第四百八十章 表面平静暗波涌 1
回宫的途中，不知是不是宁瑶锦的错觉，一贯繁华的京城仿佛都沉浸在一片凝重中。
皇上主动禅位，从古到今，除了尧舜禹汤实行过禅让制之外，还有哪一位帝王愿意主动愿意放弃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利？
谁都能瞧得出来，出事了。
到了宫门口，骆英跟侍卫交谈了几句，直接赶着马车去了慈宁宫。
一下车，就瞧见当归和半夏在门口早早就等着了。
宁瑶锦下了车，眉头轻轻一皱：“半夏怎么也来了？”
半夏和当归扶着她往慈宁宫里头走：“小姐，奴婢不放心”
直到进入了内室，回到了她的偏殿里，半夏才说出了这几日宫中的巨变。
“对外说是禅让，其实是皇上醒不来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宁瑶锦还是隐隐心惊：“皇上驾崩了？”
“不是，听欢欢说还有气儿，就是睁不开眼睛。平日里吃饭都是用一根水笋当管子，直接插进口中，再把粥灌进去。小姐，奴婢去问了丰娘，丰娘却说她没听说过可以让人有这种状态的药，应当是蛊。”
宁瑶锦关心的不是周靖誉，而是现在皇宫的局势：“皇上是昏迷之前禅位给晋王的吗？”
半夏咬着唇说：“明面儿上是这么说的，可奴婢听欢欢的说法，里头倒是还有些乾坤。”
陈大人一直说手里握着先帝驾崩时候的遗诏，可没有人见过这封遗诏，据说有一天陈大人进了宫，说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单独禀奏，周靖誉怀疑是关于那封遗诏的事情，就带着陈大人去了御书房密谈。
那场密谈足足从早上刚上朝一直到晚上入了夜，天都黑透。
陈大人走的时候，两个袖袋都鼓鼓囊囊的，据宫门的守卫说，两个袖子里装的东西都能瞧出来一部分明黄色，像极了圣旨的模样。
谁知第二日，皇上就陷入了如今这种昏迷的状态，而与此同时，陈大人拿出了一封圣旨，说皇上将皇位禅让给了晋王，据说连霍大人都亲自瞧过了，是皇上的笔迹无疑。是以满朝文武也不敢怀疑，内务府这边已经开始准备新皇的即位大典和封后大典，周靖誉却已经被移居到了奉天殿里头，据说是要给个太上皇的名头，就这么一直伺候着。
半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也顺便说出了自己的怀疑：“会不会先皇留下的遗诏里头，写得就是让晋王即位？皇上瞧见了也没办法，就怕陈大人当场公布，所以只能颁布了禅让的圣旨，然后自己气晕过去了？”
当归撇了撇嘴：“气晕过去也是活该，就凭那个牛鼻子老道一句‘采阴补阳’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就糟蹋了多少宫女？我看他晕过去多半不是被气的，就是女色太过亏空了身子！”
“不会吧”半夏红着脸说：“欢欢说，皇上龙威甚是雄壮”
“那牛鼻子老道不是天天让皇上服用丹药么，说不定吃的就是那种药，欢欢瞧见的也是吃过药之后的样子，要是不吃药，指不定还是什么样子呢。”当归端了点心和茶水过来：“小姐你先吃一些垫垫肚子，这几日宫里头都乱了套了，陈婉儿的手已经伸到了御膳房，连饭食都不给慈宁宫送了，还好慈宁宫里头还有个小厨房，只不过都是素斋，吃的人脸都绿了。”
当归贪嘴，宁瑶锦笑了笑道：“能有的吃就不错了，等时局稳定了在吃不迟，不过我倒是好奇一事，半夏，你现在与欢欢交情不错？”
“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自从上一次我顺了她的意给浴衣上下了霸道的药，让她宠冠后宫之后，就与我来往多了些，不过无非也是来要些名贵的料子裁衣裳，或者胭脂水粉之类的，偶尔能说得上两句话，也是说她命苦，刚得了盛宠还以为能怀了龙子平步青云了，没想到皇上成了这个样子，她下半生恐怕都要守着一个不能动不能说话的人过了。”
宁瑶锦接过当归递来的点心，拈起一块放在口中尝了尝，“这是什么？”
“不知道，奴婢也没见过这种点心，是小厨房送过来的，奴婢用银针验过了，可是不合小姐的口味？”
不是不和口味，是太合口味了。
宁瑶锦喜欢乳酪杏仁酥，可乳酪到底有一种浅浅的腥膻味。
这点心的味道像极了乳酪杏仁酥，还在外头裹了一层薄薄的糖粉，那一点子腥膻味也去除了，倒像是改良过的乳酪杏仁酥一般，更加细腻软糯。
“小姐，我可以尝一块吗？”当归两眼放光，看着宁瑶锦微笑道：“尝吧。”
“唔好吃！”当归眼睛都眯起来了：“诶，我一会要去问问小厨房这点心叫什么名字，真是好吃，比从前三舅老爷送来的乳酪杏仁酥还好吃！”
宁瑶锦索性全都赏了她：“我不饿，你都吃了吧。”
当归扭捏了一下，也就接了，吃的津津有味，半晌才想起来：“对了小姐，骆勇方才来传了话儿，说是燕王一会儿会来慈宁宫用午膳。”
宁瑶锦点点头，他应当有话跟自己说。
“太皇太后呢？”
“去奉天殿瞧皇上了，明月公主也去了。”
“去了多久了？”
“一大早就去了，到这会儿都没回来，应当是不会回来用午膳了。”当归不一会就把点心解决完了，摸了一把嘴上的碎屑：“小姐，我去小厨房再要点点心回来啊！”
宁瑶锦又嘱咐了半夏最近小心行事，半夏应了，匆匆回了内务府。
午膳的时候，太皇太后和明月公主果然没回来，宁瑶锦正在心神不宁间，就瞧见窗外一抹白色的身影经过。
周靖谦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个兔子，只有巴掌般大小，通体雪白，只有眼睛和耳朵微微带着点粉红色，好看的紧，他把兔子塞进她怀里：“来的时候它在御花园里头，顺手就给你带来了。瞧着喜不喜欢？”
小兔子倒也不认生，在她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耸动着小鼻子“既来之则安之”了。
多日不见，周靖谦虽还是那般俊朗，可眼底还是泛着微微的疲倦，想必最近的事情他也没少废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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