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未期相遇会有时 3
“付德海？”宁瑶锦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似乎之前宫里头并没有听过还有这一号人物。
那付德海也是第一次见到宁瑶锦和周靖谦，见两个人都是如玉一般的璧人，眼睛亮了一下，“正是，王妃娘娘恐怕不认识奴才，奴才从前是在坤宁宫伺候的，后来皇后娘娘嫌弃奴才手脚粗笨，让奴才去了十三所做些粗重的活，您瞧瞧奴才这手——”
一只手伸出来，宁瑶锦倒吸一口凉气。
只有一片手掌，五根手指齐根尽断，“奴才在十三所，过的很是不好哇”
周靖谦拧了一下眉，拉住宁瑶锦冰凉的手：“走，咱们先去瞧瞧皇后娘娘。”
坤宁宫里，齐柔脸色蜡黄，才几天不见，明显已经瘦了一大圈，脸颊都凹下去了。强撑着笑意站起来：“你们来了，路上可还顺当？”
宁瑶锦行了礼，四周环顾了一下：“这坤宁宫里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是本宫都打发掉了，本宫也就一个人，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
“小巧也没在？”
“她倒是在，这会子应当是去小厨房了。”齐柔有些赧然的笑笑：“瞧我，平日里懒散惯了，连头发都没盘，就这么披头散发的见人了，真是失礼。”
她跟宁瑶锦之间倒是没怎的，这话主要是对周靖谦说的。
算起来，周靖谦还得叫她一声皇嫂，可如今这事态，齐柔也看的清楚明白。
“都是自家人，皇嫂无需这般。”周靖谦在稍远的地方了落了座，宁瑶锦坐在两人中间，齐柔本想把上座让被周靖谦的，可他执意谦让，推来推去倒是不好看了，只得自己坐下。
齐柔问道：“昨天小巧说是要出宫去买胭脂水粉，怕是去找你们了吧？这丫头心热，你们新婚燕尔的，是本宫没管教好，打扰到你们了。”
“小巧也是忠心罢了，”周靖谦在场，自然是单刀直入问重点：“皇嫂可记得，从前您的坤宁宫里有一号宫人叫做付德海？”
齐柔笑了笑：“怎么不记得，现在人家可是皇上面前的大太监呢。当初他手脚不干净，在本宫宫里头没少拿东西，拿也就拿了，后来还对宫女不规矩，本宫就多给了他三个月的俸禄银子，让他去十三所随便找份其他的活计干着。当时想的是，太监一入了宫，基本上就出不去了，十三所虽然不比在坤宁宫闲适，但好歹干活了就有钱拿，勤劳一些混成个管事当一当也不失为一条好的路子，可谁知人家并不这么想，恐怕心里已经是将本宫记恨上了，陈大人也是消息灵通的，这么小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一回来就把皇上御前伺候的人给换了，不偏不倚就换成了他。”
齐柔话里有话，宁瑶锦不是没听出来。
坤宁宫里头，有陈大人的眼线，将她的一言一行全都汇报给了陈大人亦或是陈婉儿知道，所以她才把人全部都打发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忠心的小巧在身边。
宁瑶锦安慰道：“一个太监而已，掀不起多大风浪的。他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奴才，您可是正儿八经掌着凤印的皇
后娘娘呢。”
齐柔自嘲的说：“锦儿，你瞧着本宫这个皇后是不是当成了一个笑话？从前还待字闺中的时候，不是没有比皇上梗位高权重的皇子来提亲，可我不想沾惹是非，便选了没什么实权的皇上，谁曾想老天爷顽皮的很，不想要什么非得来什么，弄成如今这般光景，也不知道是造化还是罪孽了。”
“皇嫂，世间万物皆有变数，福兮祸兮，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结果。”周靖谦道：“人活在世上，都有许多的不可以，可自己不能垮，否则旁人想帮都帮不到了。”
因为宁瑶锦的关系，齐柔对这个小叔子也多了几分依仗：“燕王把话说的坦白，那本宫也不藏着掖着了。本宫知道，你帮皇上，帮本宫，都是瞧着锦儿的面子。可你们也有你们的事情和责任，本宫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陈婉儿怀着身孕，登上后位也说得过去，她要的话，本宫便把这个位子给她，本宫照旧回就王府去，一个人事情还少些，逍遥自在。”
齐柔是真的死心了。
宁瑶锦也只得叹一声造物弄人。
从坤宁宫出来，他们又去了一趟慈宁宫，老嬷嬷听说他们进宫了，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远远看到人影儿就慌忙迎了出来：“哎呀呀，新娘子和新郎官儿来了！”
每次回慈宁宫，宁瑶锦都有些回娘家的感觉，撒娇卖痴什么都会，抱着老嬷嬷的胳膊好一顿摇：“嬷嬷，锦儿要吃乳酪杏仁酥，要喝油茶！”
老嬷嬷笑呵呵的：“你当慈宁宫的厨子会做这些东西呐？当初你吃的还不都是你夫君送来的，要吃回燕王府慢慢吃，慈宁宫里只有斋菜。”
宁瑶锦笑嘻嘻的，“太皇太后还在佛堂？”
“是呢，如今宫里头时局乱，太皇太后毕竟这么个身份，避一避也好。”老嬷嬷欲言又止，将两人请进了内室。
不一会，太皇太后就出来了。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赶紧回去，这些日子不要进宫了。”
“太皇太后”
“听话，”太皇太后深深的看了周靖谦一眼：“你也是的，再宠她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宫里如今什么状况你心里明白，一切以大局为重。”
周靖谦行了礼：“靖谦明白，可毕竟是同族兄弟，且四哥一直对靖谦都照顾有加，总是忍不下心。”
“你是个忠厚的，可也要看时机。”太皇太后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在太师椅上坐下，精神倒是还好，就是脸色一直微微沉着，看起来心事重重。
她缓了缓，道：“哀家想听听你的打算。”
周靖谦道：“静观其变。”
“哀家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太皇太后道：“那你可知，那陈大人是何来路？”
“听说跟宁太傅和裴大人霍大人是同一年的进士，交情甚笃。”
太皇太后悠悠道：“要是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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