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曲终未必人将散 2
敬容师太又问：“侯姑娘，幸运亦或是不幸，万般皆是看因果，佛家跟到家不同，讲究个缘分，贫尼如今到了燕王府，侯姑娘可以随时过来跟贫尼探讨佛经种种，王爷若是在府中，岂不是也能经常见到，这也是缘分。”
敬容师太话里话外的意思，侯以琳听懂了。
只不过她一直不敢往这个方向去想，燕王在她的认识中是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人物，况且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极其宠爱的王妃
“师太别说笑了，琳儿不敢妄想。”
“侯姑娘焉知这一定是妄想？”敬容师太放下了茶杯，正色道：“贫尼只问侯姑娘一个问题，你的心上人可当真是燕王？如果能嫁，你可愿意做小？”
侯以琳神色慌张，“师太”
“侯姑娘回答贫尼就好，旁的事情不用侯姑娘操心，贫尼自有定夺。”
侯以琳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制得住心底里作祟的魔：“不瞒师太说，燕王是京城里所有待嫁女子的如意郎君，琳儿也是个俗人，自然是不能免俗的。至于做小琳儿本就是庶女，就算是嫁给稍微有些名望的人家，恐怕都是当不了正房的，如果能给燕王做个偏房，琳儿心里头是一百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只是不知道王妃怎么想？”
“侯姑娘不用管她怎么想，只要有了侯姑娘这句话贫尼心里头就有数了，你母亲走的时候把你托付给了贫尼，贫尼一定会尽力帮侯姑娘达成所愿的。”
侯以琳在西厢房待了一会，还是觉得心里头一直惴惴不安，婉拒了敬容师太的留饭，坐上马车回了侯府。
寝殿里，宁瑶锦正捉着宁儿的手，一笔一划的叫她写字：“这个是‘宁’字，上头一顶帽子，下头一个钉子”
“是宁儿的名字对吗？”
宁瑶锦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写下了第二宁字：“是。”
宁儿专心致志的练字，宁瑶锦在旁边看了一会，瞧见门口当归给她打手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就对宁儿说：“我出去一下，宁儿乖乖在这里练字好吗？”
宁儿痛快的点头应了：“王妃姐姐去忙吧，不用守着宁儿的。”
宁瑶锦摸了摸宁儿软软的发顶，闪身出了小书房，带着当归去了寝室。
“小姐，那侯家小姐走了。”
“走了？”宁瑶锦看了看外头的日头：“敬容师太没有留她用午膳？这都快要道了午膳的点儿了。”
当归两手一摊：“没留更好啊，奴婢方才瞧着她慌慌张张的出了门，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敬容师太与她说了什么。”
“说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对王爷无害就好。”
当归咬着手指头，欲言又止：“小姐，这敬容师太不会是想把那个侯姑娘弄进王府里头吧？”
如今王府里头不缺下人，堂堂侯将军家的闺女，也不能来燕王府当个下人，要进燕王府，就只有那一种可能了。
宁瑶锦蹙起眉揉着太阳穴，“宁儿的生母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当归“哦”了一声，答道
：“查到了，她的生母名叫严琴，本就是昭阳镇人士，宁家落败了之后她一个人没办法养活宁儿，就把宁儿托付在了明霞山上的一户山野人家，自己在镇上找些零活儿做做。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进了青楼奴婢估摸着，怕是因为宁儿的病。”
宁瑶锦的太阳穴更疼了，最近这几日身子一直有些不舒服，“宁家就是开药材铺子的，就算是铺子不开了，拿出点一点药材给宁儿治病还有可以，孟氏在家里的小仓库里屯了那么多药材，宁嘉岁心里头应当有数，宁儿她亲娘也未必不知道。如此想来，怕是这个女子跟宁嘉岁闹得不欢而散老死不相往来了，宁可自己卖身青楼也不肯跟他张口。”
“倒是个烈性女子。”
宁瑶锦白了她一眼：“跟孩子的命比起来，烈性算什么？若是她早些服软，宁儿的病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当归急忙问道：“那宁儿可还有救？”
宁瑶锦叹了口气：“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当归听完，一阵伤神。
宁瑶锦继续问：“继续说下去，卖身青楼，然后呢？”
“现如今也在花柳巷谋生呢，听说是被一个大官瞧上了，准备把她娶回去当小妾，所以就把宁儿给扔在了沈府门口。小姐，这个女人既然能扔了宁儿一次，就能扔第二次第三次，咱们不要把宁儿给送回去好不好？”
真实情况跟宁瑶锦估摸的差不多，她原本就没有把宁儿再送走的打算，这个孩子跟她投缘，就是等网页回来如何跟他解释，是个问题。
“这都过去快十天了，王爷有没有传信儿回来？”
当归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门口的守卫塞给奴婢一封信，说是王爷写给小姐的家书，奴婢方才急着禀告宁儿生母的事情都给忘了”
宁瑶锦接过信封，拆开来看。
清俊的笔迹：“吾妻锦儿，见字如晤。南蛮出现内乱，主战派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准备攻打大胤边境，此时京城未定，断不能节外生枝，是以为夫赶来处置，约莫十日左右回转。照顾好自己，勿念。靖谦留。”
她看完，把信纸按照原来的印子折叠好重新放回了信封，心道一声，看来这个秋天注定是不得安宁了。
不过周靖谦在信中说了，十日左右回转，算一算，大约也就是这两天了。
有他在，一切应当都会重新回到正轨的。
只是，今日远远看着那个红衣女子，她心中竟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宁瑶锦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希望是她想错了吧。
日子照样过，宁儿白天跟着宁瑶锦习字，傍晚当归陪着她在后头的花圃里扑萤火虫。天气越来越冷，一场秋雨之后更是明显，一日赛过一日的冷下来。
花圃里已经没有了蝴蝶，萤火虫倒是还有。
这天晚上，宁儿照旧去扑了萤火虫，宁瑶锦百无聊赖的坐在寝殿的床前，懒洋洋的不想动，顺手又抄起那一本奇丑无比的《山海经》看。
却突然听见外头一阵骚乱，“王爷，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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