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南北朝堂家事乱 1
燕王府在建造之初，就是东西对称的格局，一进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王府偌大的花园假山，喷泉小溪，还有小河潺潺上头架着木头桥，小河直接是从明霞山中引出来的山泉水，一边连着明霞山涧，再王府内绕了好几圈，另一边直通皇宫里头的太液池。
花园之后正中的位置就是主殿，主殿后面是偏殿和寝殿，在旁边是书房。
东边和西边各有一排厢房，因着东边有厨房和柴房，是以东厢房多是下人居住，而王府内也不再加盖下人房。
西边的一直空着，直到敬容师太来了，才重新收拾了出来。
周靖谦从主殿出来沿着木头小桥一路往西，穿过一片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刚刚好到了西厢房的门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敬容师太一身灰色的袍子，正跪在蒲团上敲木鱼，口中念着《金刚经》，虔诚而认真。
周靖谦敲了敲房门，轻轻的两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敬容师太笑开：“你来了。”
“姨娘，”周靖谦叫了一声，上前来搀扶，敬容师太略微挣了挣，可跪的时间长了腿实在是有些支撑不起来，只得借着他的力慢慢的站了起来。
“姨娘坐下吧，”周靖谦从旁边勾来了一把八仙凳，敬容师太却摆摆手表示自己不能做：“佛祖面前，不得造次，你随我来，我有事情想与你商量。”
佛堂的南边，就是敬容师太住的地方。
她不喜欢奢华，下人们搬进来的一些摆件儿和瓷器都被她让人又送回了库房里，此时整个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简单的一床一桌一凳，桌上还供奉着一尊大肚子弥勒，香炉里头的丝丝缕缕的升起，将敬容师太的面目衬的有几分悲悯和豁然。
“靖谦，”她淡淡开口：“你的名字当初还是我取得，谦虚恭谨，厚积薄发，是姨娘对你的期望。”
周靖谦跟着敬容师太进了屋，看着她背对着自己声音淡漠，沉吟道：“是，靖谦知道。”
“光知道有什么用？”敬容师太浅浅淡淡的转身，周靖谦就站在门口，逆着光，曾几何时在她的记忆中还是那个少年老成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男人。
敬容师太有些白云苍狗的悲凉感，“下个月就是你母亲的忌日，若是你母亲还在世，今年已经四十有三，正是应该含饴弄孙的年纪。”
含饴弄孙四个字，已经将敬容师太的意思说了个明明白白。
周靖谦点头：“靖谦会记得带锦儿去给母亲上乡，至于孩子我跟锦儿才成亲不足三个月，迟早会有的。”
“迟早？”敬容师太正色道：“只能早，不能迟，你可算算你今年都多大了？二十二了！周家的其他王爷皇子，再你这个年纪，哪个不是家里成群的孩子？”
“姨娘，孩子的事情也是缘分，而且现在时局未定，孩子来的太早恐怕过得不平安顺遂，那岂不是对他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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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找这么些借口，”敬容师太道：“原先你第一次带这个宁瑶锦来山中见我的时候，我也直白的告诉你，这个姑娘虽然好，你想娶姨娘也不拦着你，可女人就应当守女人的本分，安安分分的在府中照顾丈夫和孩子，而不是一心操在外头！我来京城这几天可都打听清楚了，她不但在外有产业，而且母家的情况还那么复杂，眼下的确是可以成为你的助力，可一旦你登了位，那就是最大的隐患！”
周靖谦的神色也冷清下来：“姨娘说的这些，靖谦早已经思虑明白。姨娘不妨明说吧，您想让靖谦怎么做？”
“你放心，姨娘也不想破坏你们现在的感情，小儿女之间又是刚刚成亲，心都热乎着，宁会师座庙不拆一桩婚，姨娘不会让你们分开，佛祖也不会同意的，但是你的燕王府，必须得再娶进来一房侧妃。”
周靖谦的眉头蹙了蹙：“姨娘，我早已经在长辈面前立誓，这一生只娶锦儿一人，所以姨娘方才说的，靖谦恐怕难以从命。”
敬容师太早就料到他会有反弹，也没想着逼得他太紧，这个孩子是她从小看顾着长大的，脾气倔起来跟姐姐当初一模一样。她原本也没指望他能一下子接受，而且还有汪家那边在看着，事情不能做的太明，万一汪家要是反了悔，对靖谦的前途也是大大的不利。
思前想后，敬容师太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靖谦，姨娘也是为了你着想，我们本是最亲近的人，姨娘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使我们两个生了嫌隙，你明白吗？”
“靖谦自然明白，姨娘对靖谦有抚育之恩，靖谦这一辈子都应当结草衔环来报答，姨娘的心思靖谦也能体会，只是这件事是靖谦唯一的底线，旁的要求只要姨娘说出口，靖谦必定办到，只有这一桩，还请姨娘成全。”
“唉，你这孩子，脾气真的是随了你母亲，”敬容师太叹了口气，妥协道：“既如此，姨娘也不勉强你，但是你得答应姨娘两件事。”
“姨娘请说。”
“第一，今年之内，宁瑶锦必须得怀上你的孩儿，男女先不论，能不能行？”
眼下已经到了九月，今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周靖谦点了头：“锦儿自己就是医者，只要好好调理身子，应当是能怀上的。”
敬容师太点点头：“好，拿着一桩我就当做是你答应了。第二，就是我想带一个人入王府陪我。”
“这个没问题，”周靖谦答应的爽快：“姨娘只需说是谁，靖谦亲自去接进府里来。”
敬容师太看着他，“侯将军家的二姑娘，侯以琳。”
周靖谦眉头忽而一皱。
只听敬容师太的声音飘飘袅袅，却足足像是有千斤重石压了下来：“倘若年底之前宁瑶锦的肚子还是没动静，你需得娶她做侧妃。”
“姨娘”
“靖谦，”敬容师太打断他：“姨娘不想逼你，但也不想放任你再在这件事上执拗下去，若是不想娶侧妃，便早些让宁瑶锦怀上孩子，到时候侯家二姑娘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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