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藏剑

  梦若木打开门，一直瞧着张墨的背影渐渐远离她，消失在明亮的夜色中。

  “不是我非要拉你进来，而是你注定逃不掉。”

  晓云空说了这句话后梦若木的身体不禁冷得颤了颤，也不知是不是突然降温了的缘故。

  晓云空道：“还记得你小时候吗，患脑瘤的那段日子。”

  这一次，她连心都微微颤了颤，她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晓云空，急切地想知道他究竟要说出什么话来。但是她又不那么想听，她开始不懂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他道：“前两年之所以查不出病因是因为你的确没患脑瘤，也不是病，而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真正的梦若木就已经死了，她注定该夭折，只不过你的到来加速了她的死亡罢了。”

  她的瞳孔急速放大，两只手抠紧了身前的剑带。那个让她不断加深恐惧的故事接着从晓云空口中吐了出来。

  “藏剑是法则的执行者，而你是法则的缔造者，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急切想要打破的王朝便是你的。”晓云空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沉重，“一个王朝只有在衰败的时候，才会有人冲出来想要趁机夺下它，改朝换代。所有地方都硝烟四起，甚至众叛亲离，于是你畏惧了，逃跑了，不愿面对一切，把自己封闭在那个叫梦若木的身体里，假装自己就是梦若木。甚至把你所有的记忆都当成垃圾放进她的脑子，让一把手术刀把它割去，你以为这样你的生活就好了吗？”

  此刻的梦若木像是一个无知无觉的躯壳，躯壳紧紧地靠在门上，害怕的想要往后退去，可是任凭她怎么退都退不了，她感觉自己在拼命奔逃，但现实是一点脚步都没有挪动。

  故事接着讲诉，“一个忘记了使命的人会幸福吗，当然不会，他总会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所以接下来的几年你险些患上抑郁，直到你遇见我。你终究是你，而不是梦若木，当你看见我的那一刻便觉得应该跟我走，于是你求着我，要认我做老师。你求了我几年然而我并没有答应，我是活了几千年的藏剑，我知道一个想要逃避困难的人有多么的窝囊，他们注定不会成事。”

  晓云空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瞳孔渐渐变得深邃，“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一个王朝，颠覆就颠覆了吧，关我何事。”

  梦中那个红衣女人的形象突然间霸占了她的整个心神，她不得不用心去探查关于她的一切，然而她看到的是空荡荡的景象，什么都没有。

  “你终于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这又不得不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让我倾尽全力守护的国家顷刻间灭亡的女人，她也是很漂亮。不过她是我的宿敌，诬陷我害我身亡，然后又亲手毁了赵国，她是我最恨的一个女人。”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叹了口气，“赵国的灭亡让我想到了你，一旦你灭亡，那么你手下的一切法则都将灭亡，曾经幸福的人或许转眼就沦为别人的奴隶，曾经十恶不赦的人或许一夜之间就成为了统治者，将生命践踏在脚下，手中染满鲜血却还津津乐道。”

  “我看你求得恳切，便答应了，我知道这一次你一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晓云空看着她，似乎故事已经讲完了。

  梦若木眼瞳深处映出那个女人的模样，眼睛隐隐有些泛红，那是一种令人恐惧的红色，红在最深处，深不见底。

  晓云空看着她笑了笑，“梦若木。”

  “嗯。”她应了一声，身体开始渐渐的放松，眼中的深红也缓缓淡去，“我是梦若木，我会好好跟着老师学。”她拿起那支笔，“这里面令他们畏惧的东西只能存在于我脑子里，谁也别想得到。”

  晓云空笑了笑，“不急，等你练好了轮藏，学好了书画，你才能游刃有余地掌控它，毕竟它可不仅仅是藏剑最厉害的功夫。”

  “你还是不记得你的名字，那就还叫梦若木好了。”他笑着摇摇头。

  她却道：“我不记得的不止名字，我只知道，我相信你。”

  他道：“我也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小雨的尸体能不能抢回来？”

  “可以，这周末你随我一起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