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如芊芊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连自己怎样走出报社的，我都忘了。

  我突然想见老太太，我想跟她说声对不起，是我辜负了她的期望。

  “喂，杨姨吗。”我带着哭腔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奶奶在哪家医院。”

  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半天，杨保姆欲言又止，使我更加难过。我再问一句可以吗，她在那边喃喃道，但不是跟我说，过了一会儿她才把医院地址告诉我。

  知道老太太在哪家医院，我迫不及待地赶去，来到医院我却怯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拿不出勇气去面对，可当我提起勇气的时候，忽地有人拦在我面前，对我怒目而视，这个人就是唐司，后面还有个吴瑜凌。

  唐司把吴瑜凌支走，才道：“你还有脸面出现在这里？”

  “我只想看看奶奶。”我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

  “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奶奶的生死与你无关。”唐司冷哼一声：“你的目的达到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其实在来医院之前，我已经做好被骂，被讽刺的准备，不管他怎么样对我冷言相向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他不要赶我走。

  唐司，我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在心里念了无数遍。

  然而，他还是开口下了逐客令。

  “我只是看一眼，我求求你。”我说。

  这一刻让我想起，躲进他房间却被赶出来的那晚，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没有此刻冷漠。

  忽然间，他将一本杂志甩到我面前，重重地敲到我的胸口前，然后掉到地上。

  不用捡起来，我都认得它就是我藏起来的那本杂志，怎么会在唐司那里？

  “红酒厂的阿子说杂志在你那里，当时我还不相信，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唐司绝望地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我捡起地上的杂志，将它撕得面目全非，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我居然把所有的委屈，发泄在一本已经失去价值的杂志上。唐司已经彻底不信任我，他宁愿相信别人的话，都不愿意给我机会解释。

  你们知道什么是最伤吗？

  不是他把杂志视为证据地砸到我面前，而是他为了证明我是个歹毒的人，第一时间去我的房间搜证。

  大晚上，我没地方可去，老太太那里我没脸面回去，刘彪家我不敢回去，独自一人在街上游荡，想起了那段流浪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流浪好像没那么可怜，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背负这么多伤痛。

  我脚踩的这片地，就这座桥下，当年刘彪见我被一名男子扇巴掌救了我，现在成了东莞最热闹的地方。车如流水，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我也想去体验一下，是不是能让我暂时丢弃一切的烦恼。

  我来到苏小妍兼职的夜总会，刚好她也在，我拉着她喝酒，她喝了几杯，剩下一大半瓶酒都被我灌到肚子里。很爽，我第一次觉得喝酒是那么痛快，可以让我忘掉所有烦恼。

  “小芊，到底发生什么事？”苏小妍担心地问。

  “我跟你说，我做了一件蠢事，我，我还把奶奶害得进了医院。”酒劲上来，说话都变得含糊：“小妍，你说我命怎么这么苦，我妈不要我，我爸要把我卖了还债，连唐司现在都对我，我恨之入骨。我早知，知道就该听徐飞的话，不至于弄到这个田地。”

  “你喝醉了。”苏小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醉得在胡说八道：“徐飞是谁，我打电话叫他来接你回去。”

  “嘘…………”我把食指放到她的嘴唇上：“他，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不过他是个坏人，他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