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白条鱼
这时已经是下午了，所以卖鱼的人不多，不过买鱼的人更少。所以那几个鱼老板都在懒洋洋地打瞌睡，这会儿见有人过来，连忙热情地打招呼。
“姑娘，来看看我的鱼，刚刚从陵江中打上来的，还活蹦乱跳的呢！”
“姑娘来看我的鱼，这可是一条红鲤鱼，家里要是有读书人，吃了就能考状元的！”
麦穗来回走了一趟，然后径直走向最末的一个木盆，盆中装着的都是两三寸的小鱼。
“这是你的鱼吗？”
蹲在木盆后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可能是害羞，所以不敢招呼买主。这会儿见麦穗走过来问他，才局促地站起身，“是……是我的，姑娘要买吗？”
旁边的摊主插嘴笑道：“姑娘，你家要是养了猫，这鱼买回去倒是不错。”
“为什么？”
“因为这么大点的鱼，我们都叫它猫儿鱼，是不中吃的。要吃还是要吃我的这条大鲤鱼，个头大，肉又多，保证好吃。”
麦穗没理他，望着小伙子，“你的鱼怎么卖？”
“姑娘真要买？”小伙子很惊喜，他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能看上这些小鱼仔，“姑娘若是看中的话，拿二十文就够了。”
“二十文？”
麦穗惊讶的态度让小伙子更加窘迫，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多……多了吗？”
麦穗笑着摇摇头，数出二十文递给他，“这些鱼我都要了。你是不是经常在这里卖鱼？”
“是啊，今天运气不好，没有打到大鱼，只有这些小白条。姑娘要是想吃大鱼的话，下次再来，我给你算便宜点。”
“不用，我就喜欢这些小鱼。你要是再打到小鱼就帮我留着，我三天来买一次，行吗？”
“好！好！没问题！”小伙子又笑道，“其实这些小鱼看着不大，味道很好的。姑娘回去用豆酱炖着吃，可好吃了！”
麦穗微笑点头，转身往马车走去。
小伙子连盆一起送到麦穗他们车上，憨厚地摸摸头，“姑娘下次来买鱼的时候，把盆帮我带来就行了。”
“好，你叫什么名字？”
“白条。”
“什么？”余鹰愣了一下，“那不是鱼的名字吗？”
小伙子嘿嘿一笑，“我本名叫王青，因为我生得白，又喜欢在江里洑水，所以江边的人都叫我白条。你要在这江边找我的话，只要一提白条，他们都知道的。”
余鹰点点头，赶着马车便往南隐山跑去。
回到家中，余鹰把鱼盆从车上端下来，啧啧两声，“我以为只有岳老板喜欢这种小鱼呢，想不到麦穗你也喜欢。”
余雀舔了舔嘴唇，“麦穗，你是不是想做火焙小鱼吃？自从离开忘忧镇，我是好久没吃这个了，都有点想了。”
麦穗摇摇头，她一边提着从城里买回来的作料往厨房走，一边回答：“这些鱼是要用来烧烤的。余鹰哥，你先把这些鱼杀了吧，晚上我们就吃烧烤。”
余鹰点点头，端着鱼到井边忙去了，余雀则跟着进了厨房，“你要炒菜吗？”
“不是，我要做烧烤的撒料。”
麦穗的妈妈在世的时候，每逢阳光晴好的春日周末，就会在院子里搞烧烤大餐。大多数时候都只有她和妈妈，还有家里的佣人们一起吃。爸爸偶尔抽空回来参加一次，妈妈的笑容就能维持一整天。
吃的回数多了，麦穗自然也学会了妈妈的独门秘方撒料。
她一样一样地把买回来的作料拿出来，“胡椒、花椒、盐，可惜没有辣椒，不然就更好吃了！”
最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个纸包，这是孜然，是西域商人路过此地的时候带来的，老板那里存货不多，全都被麦穗买下来了。
余雀凑过来闻了闻，“这个长得像稻壳，味道怪怪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为什么肯花二两银子买下来？”
“这个叫孜然，是西域人的作料，我们中原没有的，用来做烧烤非常香。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只要有了这个，我们的烧烤就没有人学得会。所以那个老板开的价虽然贵了点，我还是买下来了。”
孜然的香味十分浓郁，和牛羊肉最配，不过配在烧烤撒料里，用来烤鱼也不错。
余雀捻了几颗起来端详，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孜然这种东西的？”
麦穗心里一惊，立刻掩饰地笑道：“我也是听白佳卿说的，这回好不容易见到了，就想买回来试试看。”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是有钱人才吃得起的东西啊！”
麦穗暗暗吐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把孜然、胡椒、花椒都分别炒香，然后放在石臼里捣碎，再和盐混在一起。这个时代没有味精之类的增鲜调料，麦穗便把陆老爹留下来的野干菇炒一下，也用石臼捣碎，然后放一些到之前做好的撒料里。
余雀从炒料开始就一直在吱哇大叫，“哇！好香啊！怎么会这么香？”
“香吗？那等会儿你吃烤鱼的时候会觉得更香。”
余雀一边想象着烤鱼的美味，一边吞口水，可麦穗一点都不体谅她的心情，又是腌鱼，又指挥余鹰削竹签穿鱼，等到小鱼放上烤架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好……好香！比刚才还香！”
孜然的香味在热气的蒸熏下更为突出，余雀不顾刚刚烤好的小鱼有多烫，张嘴便咬了一大口。
“烫烫烫……唔……好吃好吃好吃！”
余鹰在麦穗的指挥下学烤鱼，看着妹妹一边叫好吃一边跳脚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
“我说余雀，你能不能学学人家吉吉，你看人家在旁边趴着吃鱼的样子多斯文。”
吉吉正趴在地上对付一条新鲜的白条鱼，吃得不亦乐乎。
在等余鹰烤鱼的同时，麦穗进屋去拿了一壶酒出来，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来，尝一尝我新配的酒，招财酒！”
余雀嘴里正滚烫呢，这回见了酒，一口便喝了下去，“好辣好辣好辣……哎？这酒喝下去之后就觉得不辣了，嘴里很舒服啊！”
“用这酒配这烤小鱼，你们觉得会有人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