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真相 一
楚君惜下床,接过那杯茶,在凳子上坐下,因为她意识到接下来宋姝怡说的话非常重要,一个改变很多人命运的的天大的秘密。
“我父亲只是个从四品,从我被选为妃子的那一刻,我便没有想过要争宠夺利,后宫险恶,我只想安稳度日。”
“你在后宫的所作所为,可不是这么想的。”若是想安稳度日,又怎么会和其他嫔妃一起登高踩低。
宋姝怡反问,“自命清高和随波逐流,那个更不易引人注意?”
这便是宋姝怡的处世之道吗?自己是前者,她是后者,不得不说,她是对的。
“可是父亲的一封信改变了我的命运,他被人陷害性命不保,于是向宫里的我求助,非常不巧的是,我和父亲的书信被苏雪瑶发信。”
“因此她便利用这个威胁我,并将父亲扣押在她手中,我全家的性命只在她一句话之间,我不得已只能唯她是从。”
“她本意是要我杀害皇上的,谁知你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离宫两个月之后和皇上一起回来,于是便有了后来的种种针对你的计策。”
楚君惜吃惊,那个时候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宋姝怡,一直以为是苏雪瑶,原来她早已为自己找好了替死鬼,“客栈的药是你指使?”
“当时我们就在你们隔壁的房间。”
楚君惜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不敢想象如果秦大哥喝下被下药的茶,事情会变成何种模样。
“万隆寺进香之后,太医诊出你怀有身孕,皇上要封你肚子里的孩子为太子,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世,袁堉恒便再无可能坐上皇位,于是苏雪瑶处心积虑要除掉你的孩子,不惜铤而走险。”
楚君惜描绘桌布暗纹的手停下。
“这个时候皇上交给了我一封信,我父亲的平安信。”宋姝怡嘲讽一笑,“苏雪瑶是聪明,但她在聪明也比不上皇上,其实皇上早已发现这一切,并在暗中将我父亲救出,他命令我将计就计。”
“皇上命令苏雪瑶照顾你,和你腹中的孩子,因此不能在饮食起居上动手,也不能借他人之手。她的计划是我将你引到清水湖推下去,湖中早已有杀手埋伏其中,只待你下去之后杀死在湖中,到时候我们可以将责任推到你身上,说你贪玩戏水,不小心掉入湖中,人证早已安排好,到时候就算皇上心痛,却也无可奈。”
“在皇上的授意下,我将计划改为让你喝下堕胎药,然后反咬一口是苏雪瑶给我的毒药,同样的人证物证,她百口莫辩。”
“皇上赢得最后的胜利,她如愿以偿的除去了苏雪瑶和袁堉恒,坐稳了沽沱的江山。”
真真是好计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要害死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利用自己,可怜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成为他们争斗的牺牲品。
楚君惜悲痛,“所以我的孩子就是你们权利争夺的牺牲品?”
宋姝怡低头,不悲不喜,一场惊天动地的计划,她是参与者也是被迫者,事后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和路人一样漠然。
楚君惜终于明白,她以前和自己说的那些不明白的话的意思,原来自己真的是她是同类人,被迫的跳进泥沼中,苦苦寻找生存下去的方法,她心中是悲是痛?
“既然你和皇上是一场交易,那为何在苏雪瑶死后……”楚君惜陡然住嘴,不管两人为何依然亲密,都不是自己该问的。
“为何依然宠我疼我?”宋姝怡替她说出。
楚君惜羞赧,“与我无关,你和皇上的事情无需向我禀明。”
宋姝怡浅笑,“我进来的时候说了,有时候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样。”
她的意思是皇上并非宠爱于她?苏雪瑶说过皇上心中最爱的那个人是秋子蕊,现在天下已定,没有人会威胁到秋子蕊的性命,为何皇上还是迟迟没有立她为后?
“所以,你是为了你父亲才这么做的?”其实她并不爱皇上?
“或许也是为了我自己。”仿佛想到什么美好的事物,宋姝怡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我爱他。”
因为爱皇上,所以心甘情愿为他这一切,即便没有父亲的顾虑,依然会这么做,只要能帮到他,无论什么事都会去做,即便是付出自己的性命。因为爱皇上,所以即便知道他心里没有自己,依然可以装作不动情的和他演戏,将对他的爱深埋在心里。
自己只要看着他就心满意足,只要他好自己便无所谓,所以,即便知道他心里爱的人是谁,依然可以装作不知道,依然可以每天很开心,因为自己只要看到他就会觉得很幸福啊。
“人的一生不能只为爱情而活,我知道你恨我,也恨皇上,可是你的身后还有你的国家和人民,不是吗?”
袁咏焱一直在用侯晏和父皇提醒自己,自己怎敢忘记。
楚君惜望着宋姝怡,所以,她也是知道皇上心里爱的人是秋子蕊,和自己只不过是演戏给别人看,因为爱着皇上,所以心甘情愿的配合。
只要看着他便会觉得幸福吗?楚君惜无法体会宋姝怡的感情,又或许是自己对皇上的爱没有她那么深入骨髓。
亦或者自己和宋姝怡不同,她为了保全家人,同时心中也是深爱着皇上的,所以她能心甘情愿留在皇上身边,他们之间没有欺骗没有利用,更没有不可挽回的伤害。
自己和皇上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利用和阴谋,他们永远不可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对方,永远不可能坦诚相待,真诚相对。
和西兰的战事告捷,袁咏焱心情颇好,再次来到馨月居。
楚君惜斜倚在曲廊,望着天上自由自在的鸟儿,外面是自由的天空,这里困守一隅,宋姝怡有了自己的选择,自己该如何选择呢?
袁咏焱学她的样子看天,“天上有花吗?引得宁婕妤这么入神?”
“皇上怎么有空来馨月居?”
“爱妃是在抱怨朕冷落了你吗?”袁咏焱在她旁边坐下,“看来,朕以后要多来才是。”
“馨月居只有一个红儿,我怕伺候不好皇上。”
“爱妃越来越会撒娇了。”
猛然凑到自己面前放大的脸,楚君惜不由的身子后仰,“皇上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