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家法
乐逍遥愣在原地不出声,倒是被乐岐山的声势吓得不小,不由得脚软的跪了下去。
“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父亲如此生气?”乐逍遥斜眼睥睨,一副铮铮铁骨的样子。她分明刚刚逃出生天,又如何差点个害死全家法?
“你……你这个孽女,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被东厂锦衣卫抓走!现在又是怎么出来的!”
奇怪,他们怎么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可是既然知道,那又为什么不去救她,难道是覃霍元通知的?否则救她的那个女人怎么会说她的主子是救了她两次,虽说这次是被他们连累,可如果自己家人都放弃救自己,那可不是又欠他一个人情?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如今她父亲怎么倒还怪起她来,要不是那个二夫人故意耍手段,她又怎么会迷路在森林,差点被淹死不说,还有这趟牢狱之灾。
她算是看明白了,整个府里,除了她的生母和丑姑以外,所有的人似乎都不太待见她的。
“如果不是被人丢在半路上,我又怎会被人劫走,父亲还是先问问二娘,再兴师问罪吧。”
“哎呀老爷,冤枉啊,我好意让香茵送她去碧波寺,谁知她贪玩竟与香茵失散了,到最后还又得罪了锦衣卫啊。哎呀老爷,不是我说啊,您的这个女儿啊,可没少克咱们啊,要是哪天真有个什么事儿,那府里这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可怎么过啊!”
“你瞎说八道什么呢!少在那里血口喷人!”乐逍遥本就心中委屈,又被反咬一口,更加怒不可遏。
乐岐山望了一眼花容月貌的二夫人,再看了眼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乐逍遥。立即大吼道:“你这个不孝女,自己犯下大错还敢顶嘴!来人啊!给我上家法!今天我就要好好地惩治惩治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
什么?上家法?她刚刚从阎王爷殿里逃出来,没人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也就罢了,倒好,还要给她上家法!
看到二夫人那得意洋洋的魅笑,乐逍遥立即耐不住性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父亲,女儿纵然再有不是,也是刚从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难道父亲还要率先责怪女儿的不是,要上家法吗?难道女儿就此死去,您便称心如意了吗?”
“父亲明知女儿落难却不施救,女儿如今平安回来反倒成了罪人。如若传了出去,丞相府便是如此动用家法,您就不怕落人口舌,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趣事吗?!”乐逍遥字字珠玑,霸气侧漏,看的下人阵阵发愣。
自从这大小姐从棺材里诈尸后就性情大变,不少人都在传是不是被鬼附身。
“你……你好大的胆子,现在竟敢跟为父顶嘴!来人,家法伺候!”
“老爷……不要啊老爷,瑶儿虽然有错,但是她好不容易才从东厂逃生回来,你怎再舍得下手打她呢?”大夫人立马跪地向乐岐山求饶道。
“娘……您快起来。”乐逍遥蹲下身扶着大夫人,在握向大夫人的胳膊时,传来的触感是那么的柔弱,却为了她这个不听话的女儿跪地求饶。
“瑶儿,快告诉你爹爹,你到底是怎么进的东厂,又是怎么出来的呢?快……快说啊。”
“女儿不过是在森林里迷了路,正巧碰上了东厂的人,他们见女儿行踪诡秘以为是他们要抓的逃犯,后来发现不过是自己抓错了人,所以将女儿审讯了一番也就放了出来。倒是爹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女儿被抓的消息,非但没有派人施救,反倒还责怪女儿的不是,莫非爹爹也跟二娘一样,巴不得女儿无故死在外面才好么?”
“你……你这个逆女!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来人!把这个逆女给我关到祠堂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送食送水!谁若敢再多说一句!一并关进去!”
乐岐山气的浑身发抖,乐逍遥也愣了,她的确不会再像从前的乐霄遥,成为人人都可以拿捏的软柿子。
可是一下子太过叛逆,似乎还没让丞相府上下尤其是她目前的父亲大人适应过来,所以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断水断粮,不过好在,此前尚且大餐过一顿,否则她真是追悔莫及!
乐逍遥被关进祠堂后,看到满屋子的牌位,在有些昏暗的屋子里不由得吓得腿有些打哆嗦。
虽然手脚被绑住了,但也还是一蹦一跳的选了个稍微亮敞一点的地方坐下,可无论她怎么给自己心理安慰,都忍不住头皮发麻,仿佛他乐家所有的列祖列宗都黑压压的压在她的头顶上,质问着她这个外人为什么会附在他们的后代身上。
这样想着想着,头一阵昏昏沉沉,竟也靠着墙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门外的一阵惨叫声吵醒。
从屋顶泄下来的光来看,想来应该是天昏了又暗, 也不知是过了几天,不过目前大约是已近正午。
乐逍遥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头重脚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才一蹦一跳的攀扶着墙柱行至门前。
隔着墙,仔细听来,原来是丑姑担心她会饿死在祠堂,偷偷给她送食被二夫人的人发现举报了,现正在院子里挨板子。
一声声的板子打在丑姑身上,却痛在乐逍遥的心里,毕竟丑姑也是因为她才受此罪。她也没有想到丑姑竟会对她如此上心,也不知是出于忠心还是怜悯。
乐逍遥刚想叫嚣着不要再打了,可惜她的喉咙干渴并且嘶哑,尚未叫声来,外头已经将三十大板打完。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在乐霄遥生母的求情下,乐岐山才答应将乐逍遥放出来,只是那时,乐逍遥早已经浑身烫的不行,想必是落水后导致的风寒,又因为几天不曾吃喝,所以格外的有些严重。
醉香楼后院,秦易正小心翼翼地为覃霍元拆着缚在眼睛上的纱布,这是近一年来的最后一次治疗,成败就在一瞬,倘若覃霍元的眼睛还是看不见的话,那就表明,他将永远失去光明了。
“怎么样?”凤鸢离也守在旁边,紧张的问道。
“很模糊,好像还是看不到。”覃霍元轻轻吐露,端坐在一间隐秘的厢房内,听不出来什么心情
“闭眼,重新睁开再试一次,先不要急。”秦易试图再试一次,他是当今最年轻的医圣,他不相信连他也治不好他覃霍元的眼睛,毕竟费了他大半年的功夫。
“好像又清晰了一些了,阿离,你今日是不是穿的一件紫色的衣服?”
凤鸢离一听,急忙忙走至覃霍元面前单膝跪地的观察着覃霍元喜笑颜开道:“主子,您真的能看见奴婢了?”因为今日她确实是穿的一件紫色的斜领齐腰。
“嗯。”覃霍元只轻轻一声嗯,令身旁两人激动地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