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呼延
京兆府，都帅府。
“林兄。”京兆都帅李渊从清晨便一直在城门口等候。
“呵呵，李兄。”
“快快进城，请。”
“请。”
走在街上，如今的京兆也没了往日的繁华。街上许多店铺早已没了人影，要么也是紧闭家门。北蛮大军屯兵凤翔，与之渭水对峙。
“林兄，想必你也看到了，如今我京兆只有撩撩三万精兵。一万伤残，加上未撤离百姓三万余。而北蛮号称三十五万大军，现分两批，一批夺取了凤翔便屯兵在那，与我们隔河相望。另一路你是知道的进取西宁，跟西凉从西、北两个方向对嘉陵关施加压力。我夜派探子前往凤翔，观其不下万灶。加上你这五万兵力，我们，也只能是与之抗衡，时间推得越久，嘉陵关愈发危险。今日嘉陵关发来消息，他们收到百姓援助，可抵挡数月，我们需要在二十天的时间打败凤翔北蛮，才能去支援嘉陵关。”李渊骑在马上，跟林霄简单的分析了一下战况。
“我，已经有了破敌之法，到营帐，我再仔细跟你说说。”
京兆大营。
“林兄，快快将破敌之法说于我们听听。”
“嗯，我来详细的说一下，各位请看。北蛮为北方游牧民族，铁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但是，他们有个严重的弊端，就是他们不善水性。凤翔与京兆隔渭水相望，渭水为西北东南水向，如今是三月，到了四月寐时，气候温和，阴雨连绵，水流暴涨。那时候，北蛮粮草潮湿，而且凤翔地处低洼，经河流雨水冲刷，他们不懂疏导，必会大乱。我们，只需要等待雨水降临。自秦川偷其渭州，断其粮饷。再让洛阳守军突袭河中，延安。堵截其后路，我们，必胜。”
座下细碎，各部将领都觉得可以。若是占着天时地利，那么只需要人和即可。
大帐中，林霄抚摸着自己的银枪，若有所思。
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战死沙场，因为他知道，他此行，一定会成功。
李渊走到帐前，他也有事要跟林霄说。他感觉此次北凉只围不攻，应该是有图谋。马上就到了四月，到时候阴雨连绵，那凉人怎会不知。但是，却不退去，也不强攻。此时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这么浅显的道理，凉人为何不重视。
凤翔，北凉军。
两个守卫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中妻儿，炫耀各家孩子多么壮实。他在远处便听到了。
哼，大军正准备跟宋军一决雌雄，士兵还如此懈怠，怎么对得起我大漠儿郎的称谓。而且，若是因此坏了大哥的计谋，他才是羞愤至极。
“哼！”
“嘘，将军来了”说完，立马站的笔直。
哼，这样才是我大漠儿郎的英姿。略微满意，他走进的大帐。
呼延灼，此次北蛮的副都督，也是大军总指挥。他本来想让他大哥来做这个位置的，但是呼延冽只是呵呵一笑，推辞掉了。跟他不同，也跟所有的北方儿郎不同，呼延冽从小体弱多病，但是其确实大宋真正的敌人。此人擅长玩于心计，曾不费一兵一卒，净赚大宋八郡，丢失了最宝贵的北方要道，无奈退守南方。呼延灼不明白这么多道道，他从小对这个兄长是特别推崇。因为他知道，他大哥是做大事得人，他做不到的事，他拼得头破血流的事，呼延冽轻松做到了。他儿时便下了决心，任何阻挡呼延冽得人，都要被铲除。他宁愿被呼延冽称之为兵器，一把成就大业，呼延家的兵器。而呼延冽，就是呼延家的头脑。
“三弟，我要你南下向东进攻他们阴山以北地区，记住，只许进攻到凤翔，然后守住凤翔。不许过渭水，夺取京兆。”
“大哥，为什么，如果夺取了凤翔，应该乘胜追击，进攻京兆，夺取洛阳。这样就打通了宋的通道，可以直驱他们京都啊。而且，我们守凤翔，马上就要到了梅雨季节了，我们处于河水中游，他们处于下游，但是他们疏通河水，而且凤翔处于河流内环，容易决堤。我们的粮草也会受到威胁，这样我军根本撑不住十天啊。”
“你能夺取洛阳？京兆之后不足几十里的洛阳城，你能多久攻下，将士攻克京兆之后，还有余力去攻取洛阳吗？你想让多少呼延家的将士，死在洛阳城下。”
“就算这样，我也一定能将洛阳城交给大哥的。哪怕拼光一兵一卒，我一定会将胜利的荣光带来给大哥，带给呼延家的。”
“不，我不需要，我有更好的。接下来我说的你要记住了，要去做到，无论你能不能做到，我只看结果。一、到了凤翔后，宋军定不会砍断大桥，他们一定会组织反击，而这反击之人，肯定是林霄以及李渊，我军与之交战多年，深知他们的为人，就算我们逼迫宋军退守洛阳，他们也不会老老实实的退去的。我要你守住一个月，最低二十天。哪怕打光你的军队。二、杀了宋军将领林霄，一定。三、守住一个月后，无论什么情况，退出关外。剩下的交给我。梅雨，是他们的春之雨，还是来自地狱的血雨；还不一定呢。”
“是，定不负大哥所托。”
“记住，我要你完成我交代的事情，也要给我活着。”
“嗯。”
“来人，告诉我，现在几时了。”呼延灼换上了盔甲，凶煞的恶兽在他的胸前，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一切吧，为了大哥的伟业。
“禀将军，刚刚午时。”
“传令全军，备战，告诉我们的狼崽子们，别吃了，有客来！”
凤翔城，斥候远远地看到了黑压压一片的军队，跨过渭水，直奔凤翔而来。他快速的奔跑着，挥动赤旗。不一会，战鼓雷霆。咚咚咚，震耳欲聋。呜呜呜，号角吹响。呼延灼来到城墙，看着红绿双色大旗，看着领头的二人。。呵呵，可真是不客气啊，连桥都不斩，就带着全家来给我这新邻居打招呼。该说这林霄是桀骜张狂还是称赞其胆识过人呢。
林霄策马走到城门前，看着城墙的将领：“呵呵，呼延？怎么呼延将军，我都来到你这城墙下了，怎么也得出来打声招呼吧。”
寒光乍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待反应，一枚暗箭已经袭至头顶。
叮。
轻描淡写的弹开这枚冷箭，林霄依旧淡然的看着城门。
啪、啪、啪、啪
“早就听闻大宋林家军是这西北一只猛虎，将军林霄虽然没多少声望，但是一次次的打败西凉军，今日一见，真是人中龙凤啊。”
“哼，早就听闻，呼延一族，诡计多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如此下三滥上不了台面的招数，都敢拿出来。”
“呵呵，林将军口舌能力，也是蛮强的嘛。不与你争论了，想来，林将军是想来夺城的吧，可惜了，不太可能，看看你们多少人，区区几万人，就这些兵马，也配主动来我城前叫阵！？我城中十五万将士，没去打你们就是好的了，居然还敢送上门来。今日我心情不错，就陪将军过两局吧。”
这北蛮，为何攻取凤翔便停下脚步，十五万大军，强攻京兆都可，为何现在龟缩在这凤翔中。他们在等什么，拖住我们？嘉陵关有大军镇守，城墙五丈厚，粮草充足，就算面对西凉跟北蛮大军二十万，也能守得那一个月以上。反观这凤翔，马上到了梅雨季节，他们如果只守不攻，更是给了宋军大好的时间。林霄当然也知，所以他在营帐只能粗浅的说出围困北蛮军这个方案。敌军不可能会放十五万大军这么大的肥肉在宋军脸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哪里，是哪里？大宋已经缩短战线了，现在西北凝兵至洛阳，就算他们现在吃了西关五郡，他们一样打不通洛阳城，一样会受到天险的阻隔。
他有一丝预感，北蛮的突破口，一定是在嘉陵，但是想不出他们如何突破嘉陵。
林霄有一丝动摇，如果他听取建议，随大军退后，组织守卫洛阳，不更好。不行，西关五郡，加周遭大大小小的地方百姓，还有几万人没能撤离。他们生来便在这片土地。如果今日退缩了，今后要还是有这样的情况呢，还是退缩，抛弃百姓吗，不能。哪怕，哪怕是为了她，不能退，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也会，粉碎它们。
“林霄，敌人是否有诈？”
“有”
“哪里？”
“嘉陵关。”
“嘉陵关？为何？”
“不知，预感。但是，我们正是准备想解决这边再去相助嘉陵关，他们也应该知晓。是想一口吞下我们吗，但是为什么不在这里施加兵力，吞下我们？所以，我觉得事情，远不止于此。”
“那怎么办，我们知道的太少了。”
“只能在梅雨来的时候瞬间击破他们，然后火速赶往嘉陵关。不管有没有诈，我们都是要去嘉陵关的。但是我有预感，他们，也在等待着梅雨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