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癫狂
嘭！
巨大的身影撞进火堆，溅起漫天火花。
雨，更大了，为了迎接更大的盛典。但是浇不息这毒蛇般的火焰，狂欢吧！
“哼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又一阵被发阳狂的笑声牵引着另一个身影冲进火堆。“来的好，哈哈哈，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哈哈哈！”焰红的碎火带着无尽的癫狂。
嘭！
一道身影从火中被击飞，狠狠地砸进岩石中，竟生生将巨石砸碎。
滔天火焰，在这个序曲中，更加摇曳。好像跟随着战鼓一次次震慑心魄，好像妖艳歌姬一曲曲莺歌漫舞，来吧！演奏一曲癫狂的圣乐吧！
他从火焰中缓缓走出，像地狱的修罗，带着无尽的仇恨，想将面前之人剥皮噬心。
他从碎石中缓缓站起，像阿鼻的厉鬼，带着滔天的诅咒，欲将这片土地分食殆尽。
枪，撕裂了空间，直击心脏。
刀，斩断了情欲，放纵自我。
噗嗤！
枪，贯穿了敌人，宛如雷霆一般。为防止敌人还有可行因素，扎入那一刻，如龙倒卷，苍龙入海，扯碎敌人的五脏六腑！
他，未躲闪，任由长枪贯穿身体带来的疼痛，不！是快感，是他活着的讯息！剧烈的疼痛使他兴奋，哈哈哈。右手擒之，狠狠地将虎刀砍入敌人的肩甲，撕裂他们的骨头，哈哈哈！
以己之痛，还以彼之身！
鲜血洒满了他们的身躯，从眉头顺着脸庞，流入嘴中然后溢出，从下颚流到全身的每一处地方。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
没错，他们早就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人，只是披着人皮的魔鬼。多年的压抑，在今天，释放吧！接受他们吧，他们才是真正的自己。
多年前，她死在自己的怀中的时候；他的心，也随之死去。他心中的魔鬼抚摸他的脸庞在他耳边低语:“蠕虫，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谁都保护不了。让我出来吧，我可以帮你复仇。懦夫，看，我有力量，你没有。放我出去！我帮你夺回你失去的一切，从今天起，没人会从你身边带走一件东西。”
他，拒绝了。
幼年，他一直被家中长辈训斥，他是呼延家的狗，他生来的一切，都是为了呼延家。哪怕呼延家的人叫他去死，也不许眨一下眼睛。他像条哈巴狗一样，服从着。他心中的魔鬼，长大了，当他成年礼杀了父亲之后，没有随之而来的刑罚，而是封官赏地，庆祝他的成人。他心中魔鬼对他说:“放纵吧，放我出去，为自己而活吧，没人可以阻挡你自由的脚步！”
他，拒绝了。
现在，他接受了，他准备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又一次近身搏斗，拳拳到肉，他死死的攥住他的枪。“咯咔咔”又一拳，生生折断两根手骨。近身搏斗没人能打得过他，他就像野虎一般，撕碎他！将他的骨头全部打碎，多么美妙的乐曲啊！哦，对了，他的一切，他的一切我都要，我要吃了他。饮其血，食其肉，嚼其骨。哈哈哈，多么美味啊！
猛烈的拳头击中了那人的太阳穴，稍微迟钝了一下，紧接着，是狂风暴雨一般地拳头。他能清楚的听到他鼻骨碎裂的声音。
他狠狠地，一拳一拳的砸在他的脸上。为什么，他的眼中不是他所期待的光芒，昏蒙的眼眸，还有着克制:“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拒绝真正的你，李渊！”
他咆哮着，嘶吼着:“李渊！啊！为什么你不面对真正的你，我要对决的不是你！放他出来，放他出来！李渊！”一拳一拳狠狠地砸向他的脸上，他们是同类，他早就分析过李渊，他跟他是一种人，不，一种怪物！
渐渐的，紧握寒枪的手掌慢慢松开。他看着这一切，混蛋！宁愿死也不要放他出来吗！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一程！
他使出最大的力气，狠狠地挥下。
“啊啊啊啊啊啊！！！”
枪，带着星零碎脏，猛然抽出体外他咀嚼着他的筋肉。呸，臭的。
“你，找我？我就在这，蝼蚁来啊，撕碎我啊。”鲜血淹没了他的脸庞，眼中已然没了任何生机。灰蒙蒙的眼睛，灰蒙蒙的天，带着无边的死寂。
楚烟云嗔目切齿，右手手掌被硬生生撕下一大块肉，白骨森森。但是，听到声音的他随之颤抖，慢慢哼笑，到大笑，到狂笑！
“桀桀桀桀，终于出来了么，可让我好等啊！桀桀桀桀。”一套奇异扭曲的腰旋，虎口大刀铜环叮铃，如同勾勒一番妖画一般。白骏过隙，虎刀已至！
噗！
鲜血顺着刀锋流下，随之一声响亮的骨折“喀吧”楚烟云发出杀猪般的声音，其手臂臂肘扭曲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角度。森森白骨刺破了皮肤，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将士见到，也是胃中翻腾。
李渊漠然的将虎刀从手中拔出，原来刚才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李渊不退反进，用虎口按住刀柄，不让其砍进一分。之后快速的右步一位，对着楚烟云的臂肘狠狠地打了上去。
两人不要命的打法彻底让周围的人心生恐惧，他们，还是人吗？是魔鬼，是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没错；他们，本来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所有人慢慢的停下厮杀，逐渐分割成两边，相互对峙。一边也在观察着两位将领的厮杀，一有不对，及时援助。
“将军！”千夫长看到楚烟云白骨森森，急忙上前就要掩护。
刚靠近，便被一脚踹飞。“滚开，谁敢上前，我斩了谁！”楚烟云咆哮着。
他看着李渊，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兴奋。今日就算战死于此，他也心安了。李渊静静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今夜雨焰的狂欢，真是尽兴啊。他本以为他是厉鬼，无人甚之。但是，他看见了李渊，他就像地狱中爬出的修罗一般，无心、无欲、无情，吞噬一切。
噼啪，焰火将木头燃烧的差不多了，发出最后的音符。
“啊啊啊啊！”就像野兽一般，他冲向了李渊。吃了他，自己就完美了。吃了他吃了他，对，吃了他！
雨停了。
残檐峭壁，飞烟走石，满地的狼藉告诉着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躺在泥水中看着站在一旁的怪物，内心平静。
李渊看着他，转身，捡起了折断成两截的长枪。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水看着天空。该死，这破石头，这都要挡着我。碎石掉在他的脸上:“桀桀桀桀，李渊！”
李渊回头看向他，他也偏过头看着李渊:“我在地狱等你。”
没有任何回复，李渊一步一步的走向前方。
“哈哈…哈哈…咳…哈哈，啊！”
身后，龟裂的岩壁终于不堪重负，坍塌下来。
头狼已死，群狼退却。不一会，北蛮士兵兵败如山倒，仓皇逃离这片现场。
战斗，也给他带来了最终的后果。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视野逐渐模糊。
他看见她在呼唤他的名字，欲怀抱梦沫，却消散无踪。只留下，娟娟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