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泛舟游湖
呵,这个老狐狸--
华玲珑轻嗤一声,倒也明白了刘氏的意思,怪不得非得让府上的一众小姐都去,怕是想寻着机会能不能入了皇子们的眼吧。
这毕竟,若是一旦入眼,成了皇室的人,那可就连带着府门的身份都可以窜上一截。
华念卿跟华念语尚且不说,她跟华安玥庶女身份也得去,怕是给那两个正经的嫡出小姐做个陪衬的幌子罢了。
对面的华玲珑,因为之前准备出府去一趟香药阁,身上穿着一件极其简单的素衣,倒是更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失了些血色,华白琛看了一眼华玲珑,白琛唇瓣一抿,握着折扇的指尖微微一紧,沉沉开口:“你如今手有伤在身,又不能不去-”
“无妨,去便是了。”华玲珑眉眼一松,倒是平静了下来,去便去,刘氏昨日里自然瞧见了她手上的伤却下了命令让她跟着一道去,又如何能轻易不去?
正说着话,却是听得院子里面传来了弄月的脚步声,想来是茶水已经沏好端过来了。
将折扇掩在嘴角,华白琛压低了声音,看着华玲珑开口:“我也会跟着一道去。”
话音落下,华白琛从怀里掏出一个蓝瓷小瓶来,放到桌上,随即站起身来,捋了捋身上的锦袍。
“二少爷,您不喝杯茶就走了?-”弄月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见着华白琛站起身来似乎准备离去,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华白琛一摇手里的折扇,抬起弄月的下巴来轻佻一笑,随即眉眼一挑:“小美人的茶,本少改日再让你沏了喝。”
一句带着调笑意味的话说完,见着弄月的小脸一红,华白琛这才收回折扇,随即背着手,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二,二少爷慢走-”弄月有些结巴地开口,见着华玲珑一脸兴味地看着她,这才摆好茶水,又退到一旁候着了。
华玲珑端起茶杯来,浅浅地啜了一口,随即放下茶杯,眼眸一抬,落到了那桌前的蓝瓷小瓶上。
伸出手去,将那蓝瓷小瓶拿在手里,将那红布做的塞子给打了开来,华玲珑睫羽一垂,随即又将那红布塞子给塞好。
见着院子里那一道大摇大摆的背影,华玲珑站起身来,却是将那蓝瓷小瓶顺手收进了怀里。
原来华白琛,是为了担心她才过来的--
嘴角微微一弯,华玲珑的心情倒是好了些,那蓝瓷小瓶里,装的正是上好的金疮药。
虽然她好像用不着,但是,还是难为华白琛的心意了。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白珊姑姑过来传话,让华玲珑一会子收拾了跟着一道出府去参加夏日宴,美曰其名是让她见见世面。
华玲珑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应了一声,又将身上的素衣给换了下来,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院子。
这一天天的行程如此赶,等到她一脚蹬了这华府,就让霓魇儿做她的经纪人,有什么应酬宴会的那些,请直接跟她的经纪人联系比较好。
当然,目前,还是只能想一想。
华玲珑到的时候,华府的门前,还停着一架马车,却是华白琛在等着她,华念卿一众人,已经早一步先上前出发了。
华玲珑上了马车,一掀车帘就坐了进去,华白琛正靠着车壁翘着个二郎腿,见着她进来,稍微往里面挪了挪。
相比华安玥,华玲珑还是愿意跟华白琛同乘一架马车,当然,尤其是经过了昨日的事情之后。
护城河在帝都城外,马车的速度虽然不慢,却也还是需要耗上一段时间。
华玲珑一坐在马车里面,就觉得身子骨会犯懒意,便靠在车壁上,也一道翘起了二郎腿。
华白琛眼皮子一抬,见着毫无坐相的华玲珑,墨玉冠束发下的浓黑剑眉一蹙:“你一个--”
只是话刚刚出口,华白琛便记起来之前也这么说过华玲珑,只是似乎并没有起到半分的效果,便薄唇一抿,果断地选择了闭嘴。
华玲珑眉眼一挑,还调整个更为舒适惬意的姿势,翘着二郎腿,小白靴随着马车的前进还一点一点的。
华白琛别过脸去,倒是不再看华玲珑那一副小痞子一样的坐姿,大概是他跟华玲珑的坐相差不多,也没那个脸多说华玲珑。
当然,这是华玲珑第一次觉得,她跟华白琛居然有了最像的地方,华痞子牌二郎腿。
就这么一路安静地到了目的地。
等到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华玲珑挨着车门近些,便先一步一掀车帘跳下了马车,华白琛紧随其后。
华玲珑之前倒是到过帝都城外,只是那时候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道具体到了何处,这一次,却是到了帝都城外的护城河。
护城河,倒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护城河,并非人工开挖的壕沟形成人工河作为城墙的屏障,其实帝都城,原本就是靠近这河所发展起来的,由龙脉山上奔流而下,绕着帝都城一路流过,城中的那一截,都是帝都百姓们奉为神水做日常饮用之用的,所以才唤为护城河。
至于出了城外的河,靠近些的那一端,在花灯节那一日,会有不少的才子佳人们来这一处放放花灯之类的。
因为来的人比较多,选取的是护城河河面最为宽阔的下端,碧绿色的河面,河岸边还有金黄色的芦苇草随风轻轻摇摆,正是日头好的时候,河面上倒是没有泛着一层轻烟似的薄雾,反而格外地波光粼粼,若是眼力好的,偶尔还能看到河里面一闪而过的鱼儿,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极了一匹华丽鲜艳的锦绸。
不得不说,单论景色,这护城河果然适合出来泛舟游湖。
此时,那河面上,已经停着好几架奢华大气的画舫,顶上漆着金漆,船身上还刻着栩栩如生的纹样,偶尔微风拂过,还会带起那暗紫色的纱幔随风飘扬。
“玲珑!-”华玲珑刚刚站定,便听见了豫宁画那一道凭空冒出来的声音,好在华玲珑的心理素质比较好,并没有被吓到。
华白琛刚刚下了马车,听得这猝不及防响起来的女声,倒是被惊到了些,差点儿还没握住手里的折扇。
一袭藕色织锦留仙裙,一脸精灵的神气,气色极好,面凝鹅脂,唇若点樱,墨黑的发丝间带着嵌花垂珠发链,手腕间还带着一只白银缠丝双扣手环,还会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正是有些日子没见的豫宁画。
豫宁画到了华玲珑的跟前,伸手就要来挽着她的左手,华玲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是见着华白琛眼明手快地手上一动,“啪”地一声,那折扇便打在了豫宁画的玉手上。
“别碰她,左手有伤!-”华白琛蹙着眉头,看着豫宁画有些不善地出声提醒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华白琛没控制好力道,还是豫宁画本来就是个香娇玉嫩的佳人,被华白琛那折扇一打,手背上登时就有些泛红起来。
担心豫宁画会跟华白琛闹起来,华玲珑果断地选择白了一眼华白琛,然后低声开口:“哥,你懂不懂点儿怜香惜玉。”
华白琛神色一怔,自然也见着了豫宁画那有些泛起红来的手背,这才拉下脸来眸光有些飘闪地沉声开口:“我这不是怕碰着了你的伤口么。”
“那个,对不住了-”华白琛紧接着低低开口,刚好有几个公子哥在唤着他,便大步就向着那一边走去了。
豫宁画呼了呼手背,随即看着华玲珑开口问道:“玲珑,你手上受伤了啊,严不严重?”
华玲珑摆了摆手,看着豫宁画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便眉眼一挑:“还好,你别贴着我就行。”
还以为豫宁画会回嘴,却是见着她随即捧着自己的脸蛋,一双美眸,带着满是在华玲珑看来特别诡异的莹莹绿光。
这,是闹哪一出?
华玲珑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豫宁画轻咳一声,正准备开口问一句,却是听见豫宁画先问出了口来:“玲珑,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刚刚?华玲珑咽了咽口水,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句:“华白琛,我哥。”
豫宁画的眸光,一下子就变得晶亮起来,终于放下了捧着自己脸蛋的纤纤玉手,却是一下子拉着华玲珑的右手:“玲珑,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华玲珑心下一颤,倒是没有将手一把收回来,觑着豫宁画弱弱地问了一句。
这妮子,今儿又是抽的什么风?
“我对你哥一见钟情!”豫宁画小脸一抬,拉着华玲珑的手还紧了紧,特别有气势地开口回道。
一见钟情?什么鬼???
华玲珑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来,还不忘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一句:“宁画啊,这个女孩子还是要讲一点矜持的。”
豫宁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即眸光一扫,又落在站在不远处的华白琛身上,又变成了一个娇羞不已的眼神,玉手放在自己的前胸处:“心在跳呢,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
见着豫宁画的动作,华玲珑抽了抽嘴角,特别不配合地回了一句:“心要是不跳你早该被人一捧黄土给埋了。”
豫宁画嘁了一声,正准备回一句嘴,却是见着华玲珑随即一脸认真地望着她,低声开口:“宁画,你应该现实一些。”
“什么?”豫宁画微微一怔,随即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华玲珑视线一转,看了一眼正跟几个公子哥站在一起的华白琛,这才又收回目光,上前一步凑近了些:“首先,一嫡一庶,其次,一个大家闺秀,一个纨绔不羁。”
的确,华白琛挂着一个纨绔二少的名号,又常常流连于烟花之地,不管是真是假,在这帝都城的世家大族怕是早就没有了好名声,单这一点,至少国亲王府就不会认同华白琛这个人。
所以,她是想认真告诫一下豫宁画,不要一时的头脑发热就随便做了决定。
若是承受不起,以后,怕她会有什么痛苦。
“玲珑,你的意思我知道。”豫宁画揪着自己的衣角,随即低下头去低低地开口,以前,她以为自己喜欢二皇子凰宣倾,可是自从之前的两次照面,她却觉着,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皇室里面的人,说话做事都太喜欢弯弯绕绕了,她不喜欢。
见着豫宁画垂着头,华玲珑以为是打击到了她,便想着要不要开口换个话题,动了动嘴还没有吐出一个字音来,却是听见豫宁画紧跟着的柔柔细语:“可是,我想努力一下。”
嗯?
华玲珑眼眸一凝,正在想着豫宁画那话里的意思,原本还垂着头的豫宁画已经抬起了头来,姣美的五官眉眼上皆是一脸的认真之意:“若是就这般放弃,我怕,以后会后悔。”
她也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反正,就觉得现在脑子里面已经住进了一个叫华白琛的人,至于那些身份地位,还有什么名声,她都不在乎。
至少,之前的那一刻,华白琛还知道拦下她大咧咧就要碰上华玲珑伤口的手。
看着豫宁画难得的认真之意,华玲珑心下一动,却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是适时地换了话题:“宁画,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豫宁画又爽朗一笑,也不再跟华玲珑继续纠结于之前的话题了,挽着她的右手,向着护城河那边走了过去。
那画舫上面,还没有什么人上去,最靠前的那一架画舫,上面还置了一张圆桌,摆着好些时令瓜果,还有各色精致小巧的点心想来应该是给太子凰无爵等人备着的。
护城河的周边,已经聚了不少的人群,当然还是花枝招展的佳人要多一些。
华玲珑一向眼睛尖,见着华念卿跟华安玥就站在前面不远处,便拉着豫宁画往旁边避了些。
风景如此之好,她可不想浪费在跟人斗嘴上。
“太子殿下来了!-”
“二皇子跟三皇子殿下也来了呢!”
原本说笑着的人群,却是响起了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又是那三个重量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