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离开这个家
清风一个人坐在花圃里的吊椅上轻轻摇晃。祝可芹被赶出这个家的事情一直在她脑子里强行霸占她所有的思绪。
从她的角度仰头看，夏千藤的房间亮着灯，那一定是星野希子在里面了。
长长的影子覆盖在清风身上，她才看到，夏明翰走向她。
他示意她不要出声。她点头。
“丫头在这里做什么？”他问。
“你把祝妈妈赶出去了吗？”她捏紧了手指，终还是问了出来。
“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管。”他虽说得和善，却不容置疑。“今天一大早，千藤是去找你了吧？”
“嗯。”她没想过要否认。
“很好。那明天一大早，我们也约好。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千藤。你能做到吗？”
“哦，好。”她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
“回去睡觉吧，别在这里待着。”说完，他走了，清风也跟着回去了。走过夏千藤的房间，正好星野希子从里面出来。清风快速掠过星野希子愉悦的脸，之后迈开步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约定的地点就在她和夏千藤吃早餐的路边。
夏明翰坐在路边的石阶上，等着清风过去。他见她走过来，说：“没告诉千藤吧？”
清风摇头，“没有。”她有些许忐忑，因为不知道夏明翰此举的目的。
“你就站着吧。好好站着听我说。把你的手机给我。”夏明翰依旧是冷漠的。
“千藤从来没有在马路边上吃过东西。”他说。
清风愣一下，“你……”她没有再说下去，乖乖地听着。
“你让他在马路边上吃饭。”
清风清楚夏明翰的意思。他认为她不该让夏千藤做这样有失体统的事情，但是，这些在她眼里都不重要。她反驳道：“你让他饿着，我让他吃饭，在哪里吃有那么重要吗？”
“有。”夏明翰抬眼，“他不是在路边吃饭的人。”
“……”清风无话可说，是有点画风不对。
夏明翰站起来，撂下一句“跟着来”，便自己先走了。他到公交站，等到一辆公交车，踩着他昂贵的皮鞋踏上公交车，四周看一眼，找了个两排坐的位置坐下。
“你就站着吧。”他看一眼窗外，又说：“他也没坐过公交车。”
然后就是一路的沉默。清风胸闷发酸，强压着眼泪。她明白了，夏明翰是在告诉她，她和夏千藤不是同一类人。
商场外面，夏明翰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他只对清风说：“看电影倒是没什么。”说完，他不作停留，抬步就走。清风知道，她要去放风筝的山上。
那里依旧有很多人放风筝，欢声笑语从来不会因为少了谁或者多了谁而减少。
夏明翰沉默地站了很久，“他也从来没有放过风筝。走吧。”
清风跟在他身后。走着走着身后一双手拿着帕子死死捂着她的口鼻。她是个医生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可就算她竭力屏住呼吸，却也敌不过药力。闭眼那一瞬间，夏明翰淡定的表情印在她最后的记忆里。
醒来的时候，她的手脚被束缚，嘴也被封得死死的。
她睁开眼睛，哼也没哼一声。她只是不懂，夏明翰把她绑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她刚醒不久，老阶就走了进来，他还算轻柔地帮她把嘴上的封胶扯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清风质问老阶。
“先生说你不听话，就该这样。”老阶简单回答。
清风愣住。她心里开始后怕。夏明翰真的是个这样的人吗？他赶走祝可芹，或许根本不是赶走，是像她一样换个地方囚禁起来呢？他慈父的宠溺微笑在清风脑子里一瞬间崩塌。
“先生以为四口之家团聚了，可没想到这是个荒唐的骗局。你们都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老阶用不太聚焦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把祝阿姨也关起来了？”清风问道，“限制人生自由吗？”
老阶没有回答她。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电筒，“先生说他还是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想通了，你还是夏家的小姐，那你就打开电筒。”
“不然呢？”她很是生气。
老阶见她倔强的面色，无奈摇头。他不再说什么，再一次封上清风的嘴，走出去关门的那一瞬间，整间屋子变得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线。
清风陷入无限的黑暗中，终于明白电筒是干什么的了。她把电筒死死攥在手里，在英国被关在地下室的回忆还没有淡去。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不知道是谁打了她，也就只能这样平白无故地遭受。
夏千藤怎么也打不通清风的电话，整个人变得烦躁不安。虽然星野希子不停地在安慰他，他的心烦意乱丝毫没有减少。
“或许，清风是和别人玩儿去了，电话没电了很正常的。”星野希子倒是巴不得清风不回来。中午听老阶对千藤说夏清风走了的时候她就有种拍手称快的感觉。
门外射进一道光，是夏明翰的车。
他从夏千藤面前经过的时候，眼神快速掠过夏千藤不安的脸。
“你做什么？”他淡淡开口。
“叔叔，清风不见了。也不在连家。”星野希子抢先一步解释。
“哦，她还是决定离开这个家吗？”夏明翰像是自语。
“！”夏千藤的心猛地抖动一下，当真离开了？她的铁盒子也不见了，当真是离开了吗？不敢往那儿想，才真的会发生？
他一下子站起来，捏死了拳头，把自己锁死在房间里。拿着手机不停地给清风发消息……直到发到绝望，她也一个字没回过。他只能暴怒地把手机砸向墙，任它像他的心一样摔得零散。
前一日还一起去看电影，放风筝，她说不要他和爸爸唱反调……
想到这里，他愤然走出房间，从小到大第一次直接用脚踢开了书房的门，勃然大怒，“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夏明翰把手上的东西自然地放进抽屉里，合上电脑，淡定地说：“没什么，我只是告诉她，送给她的那栋房子要收回来，她就走了。我也很遗憾。”
“怎么可能……”夏千藤眯着双眼，离开书房，就是因为这个？
三天……四天……她还是杳无音信，没人能联系到她……
“千藤君，清风应该真的走了……”星野希子陪在他身边，即使他从头到尾漠然不语，她也能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边。
他想过报警，可那样会不会正好干扰了她拿钱走人的潇洒生活。闭上有红血丝的双眼，他躺在床上像是已经睡去，却又开口说了话。
“希子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