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必太当真
那人把清风带到这荒山野岭中他们的窝点，十几个糙汉子看见满身是泥头发乱糟糟的清风也是垂涎欲滴。
“旭队的妹子咋这么水灵啊！送来咱们这儿，哎哟我去……”一人捏着拳头，忍着痛苦说：“这不是折磨我们吗？看得碰不得！”
他聒噪的嗓门儿让清风听了头疼。
“去你丫的，是不是不想活了？”另一个一脚狠狠踹过去。跳下土丘对清风说：“妹子，别怪哥哥些对你狠心啊！这是你亲哥的命令。来都来了，那就开始吧。”他一个响指，怕是这满山的恶犬都来响应了。
一包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玩意儿，嘭地一下被扔在清风脚边，扬起的灰尘半人多高。
“去，背着它沿着这条路跑。不跑完的话……”他身子前倾一点，坏笑着说：“没饭吃。”
清风一脚向那东西踢去，又吃痛地把脚收回来。
“哈哈哈哈……脾气还不小？”牵狗的那个人说：“这里面装的是铁屑，你这细皮嫩肉的，脾气还是收敛着点好。”
他们不跟她废话了，远处的一只恶犬向她猛扑过去，吓得她愣住。不开玩笑的，它真的是张着血盆大口狰狞地要去啃她身上的肉。
“啊！”她倒在地上，惊恐地抓着它脖子上的套圈，力量却显得很微小。
“告诉你，这些都是我们的爱犬，只听我们的话。你完成任务他们就不会动你，但是你要是耍花样，吃了你都是有可能的。”
她已经来不及掉眼泪了，那畜生想要直接去咬她的脸！这一口下去，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撒向它，它反而更加疯狂地扑向她，爪子抓破她的衣服，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肮脏的血痕。
“哈哈哈哈哈哈……咬她！豆子！”
那不是幻觉，其中一个男人竟然开始为那只恶犬呐喊助威。清风听见他们的笑声，眼角是他们看见狗占了上风时喜悦自豪的神情。
她挣扎不动了，开始大喊：“我跑！”
“她头发剪了不？”
“谁管！等她觉得是累赘的时候自己处理！”
一声哨响，恶犬很不情愿地离开。
清风闭着眼睛，绝望地瘫倒在地。旭清扬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爽快。
“快点！磨磨蹭蹭的！”一声厉吼之后紧接着就是大腿上被狠踢一脚的剧痛感传遍全身。
她瞪着血红的眼睛，像个倔强的囚徒一样，空有一腔愤怒。
她起身把那个包背在身上，踉踉跄跄地沿着不认识的路跑……开始了她地狱一般的生活。
她以为他们只是想吓吓她，旭清扬也不可能对她那么残忍。可她不做完负重前行他们真的一口水都不给她喝！枪击训练不达标就按在水里不准出来！规定时间里吃不完饭连碗都会一瞬间被人踢飞！参加格斗训练的时候一天要被十几个人打到吐血……
有一次她被打到了太阳穴，几近昏死过去，没有爬起来继续做任务。一只恶犬就扑上来狠狠咬住她的膝盖内弯，拖着她在沙地上磨出一道血痕。
清风睁开空洞的眼睛，那些人根本没有要救她的意思。她看着自己的血浸入沙地变成了暗红色，那一瞬间，她的心里除了恨就再也没有别的感情。
一把抓住一块砂石，她曲过腿夹住恶犬头，起身奋力砸下去，疯了一样……直到把狗活活打死……她才用冷漠的眼神看向那些人。
“你把老子的豆子弄死了！老子也弄起你！”豆子的主人眼看着就要扑过去剥了清风的皮，却被其他人拦住了。
“她是什么玩意儿！”他眼里的恨不比她少。
从那以后，那人每次一有和她格斗的机会都想趁机杀了她，让她吃了很多苦头。
女人就是女人，她还天真地以为旭清扬只是想要惩罚她。过不久就会放她出去。她知道他是要让她明白她的确是胡作非为了。但岁月磨去了她所有的天真。
因为她，整整在这里待了五年……
“畜生，跟着我啊？”她自己做的麻醉药用来对付一只狗绰绰有余了。她从兜里拿出一把很小的匕首，坏坏地轻笑一声，然后用那只匕首把狗给解剖了。
树林里流了一地的血，她捂着鼻子，跑到水塘边把狗洗干净。
橘子皮炖狗肉，在这里，难以言喻地香。她美美地躲在树林里喝汤。心里冷笑，那些人现在以为她乖了，每次都只让一只狗跟着她。他们现在估计以为还她在乖乖地环山跑呢吧。
“央仔呢？”
她回来了，犬没回来。
清风淡淡的白眼，挑衅地说：“肚子里……”
“我杀了你！”
“来啊。”她淡定地动动脖子，她也算骨骼惊奇，打架她现在也不一定会输。
可那人并没有行动，只是捏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压低了声音问她：“你吃完了？”
“没有啊。”
“剩下的呢？”
“扔树林里了。”
从那以后，没人再要求她做训练了。她倒是落得一身轻松。
山里有个很小的潭，从上面不断地流下清泉。她一个人到那里，退去一身衣物，把自己藏在这沁凉的水中。
五年了……她没有哪一天干净过……
“你吃了央仔？”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她身体像是被这水冻僵了一样，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旭清扬！
她悄然调息，伸手拿过旁边的衣服稍微遮了一下身体，还是待在水里。
她转过身，无所谓的眼神里看不出她现在心里有多么绞痛。
“你终于想起我了？”她笑得美艳，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知道犬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旭清扬难得这么冷静地和她聊天，脸上表情还是那么酷酷的。
“知道啊。”她眨眨眼睛，还像以前那样灵动可爱。
“很好。那你去和他们道歉。”他冷冷地说。
“道歉？”她的表情冷下来，在旭清扬面前也毫不畏惧。“我凭什么道歉？你怎么不跟我道歉？”她冷笑。
“好！你有种！”他点头，开始说下一个话题：“给你一个出去的机会，你要不要？”
“都行？”她坏笑着调皮地问他，惹怒他又怎么样，她现在就是个爱作死的人，又能怎样？
旭清扬伸出手狠狠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在水下，很久都不让她出来，她挣扎几下之后便不再动了，过一会儿双臂自然浮起来……
旭清扬一愣！她还是那般弱不禁风吗？这一次，她真的吓到旭清扬了，他捧着她的头大喊：“死丫头！死丫头！”
她突然睁开眼睛，嘴里喷出的水正中旭清扬的脸。
“出去也可以。我的孩子在哪里？”她问。
“不知道，送出去了就不探踪影，这是规矩。你就当没有那个孩子吧，毕竟孩子父亲听说是快要结婚了。”旭清扬点了一支烟，继续说：“你要恨我随便你。”
清风呼吸着周围的烟雾，再次把头埋进冰冷的水里，她的一颗眼泪融进水里，心脏彻底凝结。
她浮出水面，浅笑，“你是我哥哥，亲哥哥，我怎么会恨你。但小孩子没有错，之少让我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不知道。”
“行，你走吧。我洗个澡就来找你。”清风抬眼。
“不用找我，明天一早，你上山的那个地方见。”旭清扬扔了烟头，走了。
清风手指拨弄着冰冷的水。那些回忆虽然都过去了，但被夏千藤要结婚的消息勾起来。
她不悲伤了。
只是感慨，万事都不必太当真。
旭清风从潭中出来，顿觉浑身轻松。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回想起这几年的生活，她觉得自己就像经历了一场灾难，每每回忆起就会热泪盈眶却止于眶中的那种感觉。
平地上升起火焰，她站在黑暗处看着那些人，她的手扶住旁边的树干。
旭清扬那么骄傲的人……竟然为了她和那些人道歉。他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让她一时精神恍惚。
“旭队！不关你的事！”
“对啊！”
大家都这样说。
“妹妹不懂事，是我的错。”旭清扬说得那么真诚。
清风收紧眼睑，迈开脚步大步往他们的方向走过去。
“是我做的，我道歉！”她见不得旭清扬为了任何事情弯腰！他天生就是个该挺直了腰板被人拥护的人！
“闭嘴！”旭清扬恶狠狠地瞪着她。
“旭队！你对我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真的。”央子主人的手有力地捏着旭清扬的小臂。说来，旭清扬是这些人的偶像，像个无法超越的神。
“妹子，你在这里待了五年。哥几个对你确实也狠心。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行了，行了。漂亮妹子要走了。哥几个唱唱队歌，送送。”
清风和旭清扬坐在一起，趁这个时候旭清扬的心难得一见地变得柔软，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哥哥……”她轻唤一声。
“嗯。”
“没事，他们唱得真好听。”
她很感触其中一句歌词：让每一滴血都流得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