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搞不明白的字
中秋节后，江子绍还是暂时先回到了学校。
南城一中的后山坡上，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为了能考上这里的高中，初中三年他付出了不少努力，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被学校录取。就算平时从不关心他学习的父亲，当时也流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而他现在，又不得不选择退学。
“子绍，就知道你会在这。”江东明也赶到了，他在江子绍身边坐下来，“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样退学你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我没有选择，我要回家照顾我爸。”
“他不是你爸，子绍，你心里明白，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但他养了我十八年。现在是时候该我报答他了。东明，你难道让我去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吗？我走以后，青青就麻烦你照顾一下。”
“妈的。”江东明站起了，“子绍，我们三人当中就你有机会考上好的大学，而你现在却要放弃。那我跟青青还有呆在这里的必要吗？别忘了，当年你可是考上一中的，而我们是花钱进来的，为了谁？是为了能在这里陪着你。你懂吗？子绍。”江东明大声地吼道。
江子绍当然懂，他们三人之间的那份情谊彼此都能明白。“东明，你跟青青好好地读下去。就算明年没考上好的大学，也起码可以完成全部的学业。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有办法。”何青青此刻出现在了他们身后。“我休学，回家照顾你爸。”
“青青，你胡说什么？他是我爸，你这样做别人会怎么看你？”江子绍没想到青青会有这样的打算。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子绍，东明说得对，你一定要读下去。我希望看到你去实现你的梦想，那样的话我也就实现了我的梦想。”青青算是表露了心迹。
“不行。这是我家的事，我会去处理。再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照顾一个大男人？”
“还有我，我也休学，陪青青一起照顾你爸。”
“东明、青青，你们疯了吗？拿你们的未来开玩笑？如果还当我是发小，就不要在说出这样的话来。”江子绍断然不能接受他们的提议。
“好，如果你执意要退学，那我们就陪你。”何青青也铁了心。
“对，反正我早就不想念了，真他妈的没意思。要走就一起走。”
江子绍：“……。”
三人都沉默了起来。
“子绍，要不咱们把你爸接出来吧，在学校外租间房。我们三人一起照顾，这样你就可以不用退学了。”青青把想到两全齐美的办法对二人说了出来。
“对呀，子绍，青青说的没错。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也不想让我们打包回家吧？”对于青青的这个办法，江东明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江子绍也赞成这个办法，三人在学校旁边租了间房，把江成山接了过来。但江子绍实在拗不过东明和青青，江成山的一切都让他俩照顾得妥妥当当的。他倒像成了一个外人。
“子绍，好好看你的书。这里没你什么事。”正在给江成山擦洗身子的江东明，把走上前来的江子绍推了一把。
“东明，他是我爸，这事让我来吧。”
“没人跟你争老爸，你好好复习，马上要高考了。”
“你也复习一下吧。”
“我？唉，只要一拿毕业证，我的任务就算完成啰。路我都想好了，毕业后打算搬砖去。”
“你去搬砖？东明，就你那身板挨得了几天？”何青青调侃道。
“怎么？就你子绍哥有力气？怎么说我也是一个肌肉男，来，我把叔抱起来，青青，你把这床重新铺一下。”
也许是因为身边经常有三个年青人相伴，江成山不时咧着嘴笑一笑。心情看起来也很不错。
“成山叔，当年你是从哪把子绍捡回来的？你看他现在多孝顺你。比亲生儿子还亲。”江东明不知为何冒出来这一句。
“东明。”何青青向他投来责备的眼神。
“有啥，这事子绍不是很清楚吗？有什么好隐瞒的，难道还要成山叔把秘密带进棺材里？”
“江东明。你发烧了吗？胡说些什么？”何青青显得很恼火。
此时的江子绍也被东明带出了思绪。是啊，虽然从小就听别人说他不是江成山的亲生儿子，但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江成山知道吗？他现在还能告诉自己吗？
“～伊伊～吖吖～”江成山的喉咙发出了声音，他不停地转动着眼珠，手指也似乎想比划什么。
“叔，你怎么啦？”
“是不是哪里不服舒？”
“爸。”江子绍也围上来。
“我看叔好像想说什么，子绍，快拿支笔来。”
“哦。”江子绍抓着他爸的手，把笔塞给他。
江成山根本握不住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划了一个像‘匚’的字。
“这是什么字？‘工’字吗？什么意思？”江东明不解地问道。
江子绍表示不解。
何青青也摇摇头。
江成山看似异常激动，身体不停地抽蓄。
“爸，你别急，先休息一下吧。等你好起来再说。”江子绍慢慢安慰道。
好半天，江成山才平静下来。也许是折腾得累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但有两滴热泪，顺着双颊流了下来。江子绍连忙用手轻轻地擦试干净。
“东明，你以后嘴上把点门，别不分场合的瞎说。”何青青不满意江东明刚才的话。
“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子绍，你爸刚才好像真的想说什么，难道他是想告诉你的身世？”
江子绍看了看留在纸上的那个字，他此刻猜不出来。也不想去猜，他相信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子绍，想好了大学填什么志愿吗？”青青问。
“我想学建筑设计，你呢？青青。”
“你觉得我有希望吗？我跟东明一样，拿一张毕业证而已。”
“不要妄自菲薄，你成绩也不差。要不我辅导一下你。”
“算了吧。我真的学不进去。”
“子绍，”江东明也过来问道，“你想上哪所大学？”
“汉西大学。”
“汉西大学？依你的成绩，在好的大学都能上。为什么选择汉西大学？”
“省城离家近些，以后来回方便，如果我爸有什么事……。”
“先别想这么多了子绍。以后的事以后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