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就这么决定了
“杰叔，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江成杰把手里的皮夹子放在桌子上，他先剥了一粒花生扔进嘴里嚼了嚼。“子绍，你这花生炒的实在是不怎么样，都炒糊了。吃起来满嘴的苦味。”
“我说叔，你大晚上过来是想教子绍炒花生吗？要不要我再给你倒杯酒解渴？”
“你这兔崽子。”江成杰把手里的花生壳扔在东明身上，“你爸这次没揍你算你走运。考的什么玩意。纯粹在浪费钱。”
说得何青青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青青，叔没说你，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也算是不错的了，起码高中毕了业。”
“叔，你就说你的事吧。子绍在问你呢。”
江成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纸。“子绍，我把你家的情况给镇上写了份说明，你看看。如果没意见的话就在下面签个字吧。”
“叔，像子绍家的这种情况政府会帮扶吧？”青青问道。
“现在首先是要处理好成山的事，总不能让子绍背着他爸上大学吧？先前我也跟领导沟通过，准备把他爸送到敬老院去。只不过会很麻烦。”
“有什么问题吗？”
“江成山这种情况是长期需要人照顾的，敬老院根本就管不过来。到时恐怕连接不接收都不知道。”
“那怎么办？子绍下月就要去学校报道了，能想出其他办法来吗？”青青也很着急。
“我明天先去镇里汇报一下，子绍，你看完了吗？没问题就把字签了吧。”
江子绍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叔，听说你叫大家给我捐款，我看就不用了吧。我以后可以自食其力。”
“哦，这事你不说我倒还忘了。子绍，既然大家有这份心意你就接受吧。等将来有了出息你加倍偿还就是。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几个先聚吧。”江成杰站起来准备离开。
“叔，你还是带根棍子上吧。他们家的‘雪儿’可不会给你这个村主任面子。”
“就你招人厌。”江成杰临走前用皮夹子狠狠地招呼了一下江东明。
此时，三人也少了先前那样的沉默。
江东明先开了口问，“青青，你妈说的话你会听吗？”
“我妈态度是很坚决，但我想好了，反正以后子绍也要去省城上学，到时我也去省城找份工作。她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青青，你妈对我说的很清楚。如果你也去省城，我怕她会……，”
“怕个屁，你俩又不是小孩子，到时生米煮成熟饭还怕她不同意？”
江东明说出这句话的时侯青青并没有感到脸红，她反而两眼充满期待的看着江子绍，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江子绍躲过了青青的眼神，王素娥上次说的话也让他明白到，光考上大学是没用的。以他现在的状况除非等到事业有成的那一天。他也不想让青青和自己的父母闹僵。
“东明，那你有什么打算吗？”江子绍转移了话题。
“我不是说过吗？我跟我表哥去工地搬砖。过几天就要走了。”
“怎么说你也是一个高中生，就没想过干点别的吗？”
“子绍，你学的是建筑设计，以后也需要有人搬砖的。说不定以后咱俩还有合作的机会。青青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有，非常有。东明，我真的佩服你对生活的豁达。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心里一直放不开。”
江东明望了望子绍，明白青青话的意思。但他不清楚子绍是怎样想的？难道他就真的要放弃青青吗？
何青青拒绝了江子绍送她回家。江东明只好当一回护花使者。
“青青，你妈到底对子绍说了什么？她为什么要反对你俩在一起？”东明问道。
“我妈还不是因为觉得子绍不是江家村的人，说他身世不清不楚，现在又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爸。”
“那这也不是子绍的错啊，你妈思想真的有问题。”
“好了，别说我妈行吗？我一直在考虑，如果敬老院不接收成山叔那该如何是好？东明，你有办法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一切都要指望杰叔去帮忙解决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了解了江成山的具体情况后，敬老院的负责人摆了摆手表示不能接收。第一，江成山根本就没有达到入院的条件。他这是属于个人家庭问题。第二，就算镇上接收也没人愿意照顾他。因为敬老院本身人手就不够。当然，除非有人愿意主动承担照看他的义务。敬老院可以提供简单的医疗保障。所有费用也可全部免除。
“子绍，情况我也给你说明了，叔回去再给你想想办法。”
江子绍也不想在麻烦他了，“叔，算了吧。就算是背着我爸上学我也愿意。”
“没这么严重，办法还是会有的。”江成杰顿了顿，“子绍，刚才青青那丫头找过我，我也把情况给她说了一遍。她说她愿意去照顾你爸。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当然不行。”江子绍不加思索地回答。“青青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照顾我爸呢。她就没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吗？就算以后不上学也还有别的事要做。”
的确如此，王素娥在知道这件事后气得把手里的碗摔得稀烂。
“老何，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竟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你到底还要不要脸。”青青妈歇斯底里。
“青青，我跟你妈还以为你会去学门技能。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打算。你究竟有没有为你自己、为我们考虑过？”何木匠也气得不轻，他本是村里面的手艺人，平时吃百家饭的。面子还是看的比较重。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做江家的儿媳妇吗？你凭什么、用什么名义去照顾江成山？是不是他江子绍承诺过你什么？你一时昏了头？”如不是现在青青长大了，依王素娥以前的脾气恐怕早就动了扫箒。
“爸，妈。是我自己决定的。我也给杰叔说过了。我愿意去敬老院上班。再说我又不是专门照顾成山叔一人。要什么身份跟名义？”何青青身上有着天生的犟脾气。“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也管不了我的。”
何青青说完转身离开了家。气得王素娥两口子一时说不出话来。两张脸一绿一紫的。
“这就是你们老何家养的好闺女，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