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棋局 1
朱长勇瞪了一眼钱枫,奈何其背景深厚也很是无可奈何。
范文芳今日穿着一件青色的广绣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腰带,鲜亮的颜色更衬的腰间不盈一握,清风拂过,衣袂飘飘,很有几分仙子之风。如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玉立其中。
谢舞回想了下上一世,沈儒风登位,清理前朝残党,最先开刀的就是范文芳的父亲奉天府尹范大人。范大人死后,范家败落,范文芳作为罪臣之女,被卖入官窑,沦为低贱的妓子。最后她的结果是什么,谢舞并不知道,想来这样性格的女子不会允许那些肮脏的人碰触自己的身体,大底是死路一条的。
似乎察觉到了谢舞的目光,范文芳皱眉,虽感到意外,却也很快厌恶的转过头去,仿佛谢舞是那低等的动物,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谢舞嗤笑,这样清高的女子,嫁给达官贵人忍受不了后院的纷争,嫁给低一些的子弟,又看不上那些人,她很好奇,如果范大人不倒,这样的女子最后会有一个怎样的归宿?
温如烟捅了捅谢舞,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届时你下棋不要慌张,第一步记得要下四角上,进可攻退可守,其他的就凭着感觉,说不定运气好还能遇到比你还不会下棋的,这样哪怕输,也不会是最后一名。听明白了吗?”
沈秋燕笑道:“你啊,这是在对牛弹琴,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比她更不会下棋的人!到时候你就胡乱下,随便走个过场,莫要多想。”
沈秋燕的理论很简单,总归是要出丑,还不如坦坦荡荡的出丑,输了就是输了,平淡无奇,也少些别人的关注度。就怕谢舞为了能赢,在台上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那才真正是大事不好。
谢舞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得抬上的考官敲击战鼓,表示国考正式开始。
第一项比拼的是乐器,每人上前抽取一首曲子进行演奏,沈秋燕虽是公主,却也不爱摆架子,于是也跟着人群一起上去抽了签子。今日也算她好运,今日抽乐器签子的女学生都技艺平平,男子之中倒也有一两个不错的,她虽不能得魁首,却能在女学生中独占鳌头,出些风头。
这段时间又因为她勤连技艺,今次抽到的竟也是一首名为《边塞》的军曲。原本女子弹奏起来肯定没有男子来的豪放出色,沈秋燕却用笛子吹出了边塞之中特有的苍凉之感。加之本人生的很是好看,笛音渺渺,在前几个女子平平的技艺比较之下,犹如一道清风,直吹入人的心底。
钱枫笑曰:“绕梁三日!”
朱长勇嗤之以鼻:“你懂什么?今次是我家芳华没有抽到,若是我家芳华上场,那才叫真正的九天玄女下凡,真没见识。”
钱枫闻言,不甘示弱的说道:“你不是不待见那谢家小姐吗?怎的那谢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了?”
朱长勇目光扫向女眷席的谢芳华身上,眼中满是倾慕之色:“你懂什么?那谢舞怎能和我家芳华相比?虽出自同门,却也不过是堂姐妹罢了。一个就如天上的月亮般明媚动人,一个如踩在人们脚下的脚底泥一般污秽不堪。你看着吧,今日我定要教训教训谢舞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死丫头,为我家芳华,也为我家老爷子出了这口恶气!”
钱枫冷哼,心里涌起一丝不适,却也不想再反驳。到底谁是脚底泥,咱们走着瞧!
接下来便是棋,谢舞整理了下衣衫,准备上台。谢芳华看了谢舞一眼,大约是记恨刚才谢舞让她出了丑,竟也不再表现那好姐姐的样子,笑着说道:“三妹妹可要悠着点,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姐姐看着都有些害怕呢!”
她的话引起谢舒等人的一众哄笑。李清歌忍不住嗤笑:“芳华,你在说什么呢?你三妹妹自然会留着后手的,别忘了,去年她可是拔了琴弦,打翻砚台的主,今年我估计啊,那一桌的棋子都要保不住罗!”
说着,李清歌上前,想抚摸谢舞的脸蛋:“这白嫩的脸蛋,真想看看到时候被羞的通红是什么样子?”
谢舞没动,一双眼睛冷漠的盯着李清歌伸上来的手,在那种极端冷酷的眼神之下,李清歌的笑容渐渐僵住,手伸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范文芳不耐烦的看了众人一眼:“吵够了没有?要吵到台上去吵,左右要所有人看看你们这些个大家闺秀的这幅嘴脸。”
谢芳华不满的看了一眼范文芳,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自然不能够再说下去。
钱枫和朱长勇本就在一桌,这次两人一起走上台去。朱长勇的眼中满是激动:“这次要是运气够好能抽到谢芳华一起对弈,我定要把那副她摸过的棋子也一并带走!”
钱枫看了一眼谢舞,第一次在心中认同朱长勇的话。如果今日和那女子对弈,他也想把那副棋子一起带走。回家把玩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她摸过的余温。
上台前谢芳华还是忍不住撩拨谢舞最后一句:“三妹妹,等会可要手下留情啊,姐姐等着你!”
谢舞微微一笑:“一定!”今日绝对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抬上摆放着二十张棋桌,按照抽签的顺序两两对弈,一局为胜,以棋路和棋风打分,最后当然是胜出者再比下一局。
与谢舞对战的是一位黄衣女子,该女子面容高傲,见对手竟然是出了名的草包蠢蛋,眼中的不屑更是明显。
冷哼一声:“我今日大约是运气好,竟然碰到你这个草包,这样吧,也不要怪姐姐欺负你,这一局,你先手!”
谢舞闻言轻笑一声:“既然姐姐有心相让,妹妹就却之不恭了。”说完,把手中的黑子中规中矩的放在棋盘的一个角落里。
黄衣女子点头:“落子倒也算中规中矩,不过今日你运气不好遇到我,无论你怎样下,到头来终究会输。”说完执起白棋,不假思索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