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绸缪
两人神色一凛，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味，孙云儿笑着说道：“娘放心，三娘的及笄礼何等重要，我们二人肯定会广发帖子，把整个汴京城最有名的官家夫人小姐们统统请来，为三娘祝贺。当然了，前朝的事我们虽不懂，但那湘南王府的帖子肯定是不能少的。”
任淑芬也跟着笑道：“是啊，是啊，我看大嫂这段时间太忙了，应该有人帮衬一下，待有空了，媳妇会记得去大房那边多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顺便还能瞧瞧灵儿那丫头的腿伤好的怎么样？”
“恩，你们安排就好。”老夫人冷笑。她如今的容颜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美貌，皱纹遍布的看上去很是刻薄。此刻那故作慈爱的姿态，只让人觉得像是挤着笑脸的黄鼠狼，不怀好意的出奇。谢芳华和谢舒齐齐打了个冷战，连忙退出屏风，从后面逃的远远的。
此刻的大房偏院，谢安正头疼无比的看着床上的谢灵儿。他虽然听说了灵儿在马场摔断了腿，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的严重。方姨娘趴在谢灵儿的床前，嘤嘤哭泣，好不可怜。府医此刻正忙不迭的为她医治，但谢灵儿又哭又闹的，很不配合，此刻正心惊胆战的为她换药。
“爹爹，你要给女儿做主啊，呜呜，谢舞她就是故意害我，她自己摔下马不说，还让马儿踩断了我的腿，爹爹，那谢舞真的好狠毒啊！”谢灵儿不断地哭诉，府医满头大汗的看着谢灵儿冒出来的骨头，一时无从下手。
“相爷，二小姐的腿伤很严重，需要把冒出来的骨头给推回去，这个过程很是疼痛，建议找人按着小姐，不然小的真的无法下手啊！”府医一脸苦相的说道。
“府医，我会不会成为瘸子？娘，我不要成为瘸子！本小姐命令你必须治好本小姐的腿，不然本小姐也找人打断你的腿！”谢灵儿愤怒的吼道。
“灵儿，呜呜，我可怜的灵儿，你怎么这么可怜，这样花般的年纪却断了腿，这是不给我们母子活路了啊！”
“姨娘，是三姐姐害我的，呜呜，是三姐姐害我的！”谢灵儿见方姨娘哭，自己也忍不住，哭的更惨了。
“老爷，你可要为我们灵儿做主啊，三小姐怎么能这么狠心？灵儿才十二岁啊，她才十二岁啊，她就这样毁了灵儿的一只腿，老爷，你一定要为灵儿做主啊！”
谢安被方姨娘的哭喊声弄的头痛，心中对谢舞的不满也因为这母女俩的哭诉而高了一个层次。原本对谢舞和湘南王府的婚事还有一丝犹豫，可是晚上和两位兄弟在外喝了酒，听了他们的劝说，此刻又见到哭的撕心裂肺的母子二人，那心里的一丝犹豫彻底的烟消云散了。这谢舞就是个祸害，早点嫁人也好，省的在家里搞风搞雨的没个太平。
“够了！”谢安怒吼一声，吓得两人一下子都不敢哭了。
“咔擦”府医瞅准时机，一下子把骨头推了进去。
“啊！”谢灵儿大叫一声，晕死过去。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哎……你让灵儿好好休息休息，我有些累了，今日就不过来了。”方姨娘点了点头，她知道，谢安必定有自己的计较，该说的已经说了，再多说就会让他觉得烦了。
待谢安走后，方姨娘一遍一遍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心里有多少的疼惜，对谢舞和裴紫雨就有多少的恨意。
手指触到谢灵儿的衣袖，摸到一块凸起，好奇之下便从她袖子中把那物体取了出来。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出门前她交给谢灵儿的媚药。可惜的是谢灵儿中途受伤，自顾不暇，没有机会使用。
心中暗动，默默的把那一瓶媚药放入了自己的袖子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让谢舞百倍，千倍的奉还。
此刻的舞月楼里，油灯下，谢舞静静的坐着。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张白纸，上头什么都没有。而墨已经磨好了，她提笔，似乎想写些什么，片刻之后又默默的叹了口气，把笔放回到了笔架之上。
她希望有些事能在发生前绸缪好，可她毕竟也只是一个闺阁女儿，能仰仗的东西不多。除了母亲裴紫雨，其他的就剩下前世记忆里的那许多情报。可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时间来验证，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发挥不出最大的效用。可如今，她最缺的也就是时间了。
习秋和绿萝见她叹气，以为她想到了今日门外那些人说的话，习秋上前宽慰道：“小姐莫不是担心今日几位夫人在府外说的那些话？如果是那些话，小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毕竟您上面还有夫人和老爷在呢，她们断不可能把主意打到小姐的婚事上去的。”
谢舞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且不说我那个耳根子软的爹，这上头不是还有五福堂的那位吗？如果她们说通了祖母要把我嫁给那个人，说不定我爹不仅不会反对，反而会欢天喜地的把我洗干净双手奉上。”
绿萝疑惑的问道：“莫不是小姐已经知道她们要打什么主意？”
谢舞揉了揉眉心“还能有谁，大底就是湘南王府了吧。”
“什么？”习秋和绿萝腾的一下起身，惊的合不拢嘴。
习秋上前，一脸担忧的说道：“小姐别开玩笑了，那湘南王府可是这汴京有名的龙潭虎穴，要是小姐真的进去了，怎还能活着出来？小姐毕竟是相爷的亲生女儿，奴婢觉得相爷再怎么说也不会拿自己的女儿的生命开玩笑吧。”
“怎么不会？我那爹爹是个急功近利的，如果能把我这个不受宠的女儿送出去换得湘南王府的支持，何乐而不为？”
“就算老爷答应了，夫人也不会答应的！”绿萝肯定的说道。
谢舞再次摇头：“恐怕到时候连我娘都会被他们联合起来蒙在鼓里！”前世就是这样，谢舞在及笄礼上被人设计，让在场的所有人撞破了她和那傻世子的苟且，令她原本很臭的名声变得更臭。谢安就是借着此事要挟湘南王府娶她为世子妃，而湘南王本就有意和谢安合作，这桩婚事自然也就同意了。
其实只有谢舞知道，那一次她咬紧牙关反抗，并没有被那傻世子得逞，这也就是为什么最后沈儒风肯给她一个正妃名义的重要原因。如果那天不是自己自制力好，恐怕事后就是自奔为妇，沈儒风也决计不会愿意碰肮脏的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