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黑色的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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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就要来临了。我反而开始紧张不安起来，是太过兴奋吗？我又如何知道我背后不会有黄雀在盯着我呢？
镇定。
今夜的风，将燃起新世界的火苗。
【】
……
……
“光国酒店发生了大火？”曾不亢惊问道。
“是的，消防队已经派出人员到现场去扑救了。”章小鱼说道。
“本来韩光国今晚邀请我去参加他公司的周年庆典的，但因为查案迫在眉睫，我还是推辞了，在队里加班，没想到居然发生这种事。”曾不亢说道。
“应该是意外吧。”章小鱼说道。
“希望只是单纯的意外吧。”曾不亢自言自语道。
但是他有不祥的预感，早就有人提示他最近在光国集团会有意外发生，未来还将会有什么事发生。
“小鱼，我们到现场去走一趟。”曾不亢拿起外套，向外走去。
“可是，现在现场还在扑救中，一团乱啊。”章小鱼说道。
“别废话，我们可不是只等到一切平静了再来做评论家的人。”曾不亢头也不回地说道。
……
……
“你没事吧？喂喂，还好吧？”
我怎么了？
头好热，身子好冷……
“啊，那堆火怎么回事……有一个人在大火里面！来人啊！快来救火啊！不，救人啊！快叫救护车，叫消防车！”
周围好吵啊……
手撑在额头上，勉强睁开双眼，看见面前好多人影在晃动。
好耀眼，那是火光，大火在燃烧。
周围的人在朝内泼水灭火。
我动了动手脚，才发现自己此时靠着小巷的墙壁，坐在地上。
额头上渗满了汗水。
脑部的神经猛地被拉紧。
我想起来了，刚才我看见了那堆大火前，站着一个人，一个样貌阴森恐怖的人……
跃动的火苗闪烁映照中，他转过头来，好像在向我笑，好像一只狰狞的魔鬼！
我要离开这里。
我撑起身子，慢慢地离开。
所有人都在闹腾，被火势所吸引，没有人注意我。
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没有目标，只是凭借感觉随意走动，再注意时，凉风习习，吹在身上，竟然没有冷的感觉，与刚才在温热的火焰旁边相比，竟然反而舒服了许多。
我抬头一看。
不知不觉，我已经来到了海边的大桥上。
白色的钢架大桥，曲线造型，横跨在海上，形成了多层立交。
在钢架的大桥的侧栏杆与道路的相交处之间，可以看到桥下的水。
此时，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我站在道路的边缘处，向着里看，只能偶然看到波动的水面在桥上灯光照射下显出的亮面。
桥下是一片浅滩，海水正在涨潮。
“哗——哗——”
一下一下地往滩上涌动，在海水涨到最高处时，水将淹过浅滩。过不多时，我脚底下的区域将是一片黑水。
黑色的水。
我暗想，假如有人像我一样站在这边缘之处，只要一个不小心，失足滑落进这桥与道路的交接缝内，是很难在短时间内爬出来的，而且里面是一片黑暗，黑色的水慢慢地向上侵蚀，接下来的只能是等待被吞没的绝望感。
我脑海中浮现出以前不知什么时候，大概是小时候吧，虽然记不清了，但是那隐约的印象犹在。
那时候，我有去过某地的自来水处理厂。
当时见到了一个储水的大水箱，有两个教室那么大，在接近顶端开了一个窗口，有铁制阶梯能够登上去。
我踏着锈蚀的阶梯来到了窗前。
储水室是半地下的，从窗口望进去，一片黑色，只有从窗口透入的光映在水面上，却也更显得水的幽暗可怕。
水哗哗地旋动，估计是在底部有换水的装置，水声在室内回响。
我曾经听过有人在水库里游泳淹死，虽然这不是水库，但我想到若是失足落下，也必是难有活路，不禁手脚发软，忙离开了那危险之地。
想着这些往事，那时的颤抖不由得传染了现在的我。
我慢慢地走下了桥，来到了海滩边。
已经接近午夜了。
黑色的海水哗哗地奔向滩上，大概是涨潮时候了，我沿着海水的边缘走着。
海滩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有两对情侣，也是相距甚远。
我看着海的远方，感受着海风拂面。
圆月当空，月光皎洁，吹起风来很是凉爽，连日来直到刚才的混乱感觉也被暂时冲淡了。
海水哗哗地涌动，在滩上激起了白色的泡沫。
海水吞噬了一切，也包括人吧。
我看着脚边的海水。
人的尸体在水中腐烂，连同着垃圾一起，混入大海，也许就正在自己脚边的海水里。
想到这里，不禁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认真看去，登时吓了一跳。
一个人站在海里！
海水已经漫过了那人的膝盖。
那人背对着我，只能看到那人披散在背后的长发。
是一个女生。
是要自杀吗？
我一懵，接着反应过来，大喊着向她跑去，海水哗地一声打了过来，我一个趔趄，差点被冲倒，勉强才定住了身。
那女生转头看着我。
我抬头朝那人瞥了一眼，不禁“啊”地失声叫了出来。
竟然是苏凝！
“你怎么来了？”
淡定冰冷的语气中不含丝毫情感，仿佛我们从不认识。
“你做什么？快回来啊，这里太危险了！”我拉着她走向了海滩。
她身上穿着的白色连衣裙洋装，裙摆已经被海水沾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韩光国带你出来做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我急切地问道。
“……没事，不用担心。”
苏凝的语气依然冰冷，看着海水的远方。
海的那一方，也是黑暗。
这种“没事”是真的没事才怪呢！
我心里暗道，但此时的气氛，似乎不便深究。
“哗哗哗——”
海浪一下一下向着滩上涌来。海风也呼呼地吹着。
苏凝直直地站在那里，双手不由自主地抱在胸前。
我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谢谢。”
她轻柔地说道，轻轻地斜靠在我的肩上。
我也轻轻地伸臂环抱住她。
她没有抗拒。我能感受到她身子一阵细微的颤动。
“好美啊……”
苏凝轻轻说道。
我顺着她的视线。
夜空，无比广阔、无比漆黑的夜幕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很美的一幕。
盯着如此美丽的夜空，感觉自己都要被吸进去了。
仿佛远离了大都市的喧嚣与霓虹，重新走进了自然，仿佛周围远处的黑色的都是绵延的山丘，耕田中奇奇怪怪的生物在哇哇鸣叫。
“小时候，妈妈常带我看海，看星星，她告诉我，在海的另一方，等我长大了，就能看到了……”
苏凝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细语呢喃：
“……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不能确定她是陷入了回忆中的画面还是在对我说，只能报以轻轻的回答：
“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心里也同样这样想着。
她转过来，抬头看着我，眼眶有些湿润。
“真的？”
那声音轻柔得似乎从只是喉咙的颤动发出的。
“嗯。”
我点了点头。
“谢谢。”
她看着我。
“你不会骗我？”
她的眼神让我无法逃脱。一种情感突然在我体内膨胀，是一种冲动，某种我没敢意识，且努力抑制的东西，在我心中摇荡。
我不由自主地用力抱着苏凝。
她颤抖了一下，没有逃避，闭上了双眼。
我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她也抱住了我，渐渐开始热切回应……
海水翻滚着，风呼呼地吹着，似乎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