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空洞
珈奈只看到轮胎上被打出一个小洞。
装甲车的轮胎全部被设计为防爆型，即使受到地雷的冲击也不会让战车失去行动力。珈奈这一发中等口径的狙击弹除了留下一个小洞证明自己来过之外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装甲车刚刚从两架装甲的手上退出去，炮台再次瞄准宗吾。
“闪开！”
铁汉一声暴喝，两架装甲立刻闪进旁边的小巷，巷子的宽度并不大，不过倒是刚刚可以容纳这两个大块头自如的在里面奔跑。
“你们两个试试能不能弄爆轮胎，先让它停下来。”
珈奈已经看到了装甲车打算退出这片地区。
不过打爆轮胎不是珈奈的主要目的，她现在正用心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上次一枪把那条狼爆头是在她十分专一的情况下，而刚才这一枪她的状态很放松，她没有感觉到大脑出现那股熟悉的空洞感，眼睛也没有什么不适，那一枪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射中本来预估的地方，而是偏了大概三厘米，不过轮胎够大，她没有射空。
或许这次成功了！
她这样想着，一边读着秒一边观察着那辆后退的装甲车。
已经一分钟了，没有任何痛感传来。
而以前疼痛的出现时间，是大约三十秒。
少女露出了这几年来最灿烂的笑容，在以往的时间里，她试过很多方法来避免那种头疼的产生。
一开始她认为是自己不够专心，于是她一次又一次拼尽全力死盯着远方的固定靶，一次又一次引出那种空洞感来帮助自己射击。
自然，她也唤来了一次又一次愈发严重的剧痛。
当初小队其他人就坐在旁边看着她蜷缩在地上忍受他们永远想象不到的痛苦而束手无策，珈奈已经告诉了他们不要在自己受苦时跟自己说话。
“如果我晕了，你们就把我抬到床上，其它什么都不用做。”
她只跟众人说了这句话，就投入到连续不断射击与痛苦的循环里。
每一次射击的感觉她都清楚的记在心里，每一次痛苦的来临她也努力忍受，在几分钟的痛苦还没有完全消去，只是进入末期时她就再次握住了枪。
射击。
奇特的空洞感。
痛苦到来。
消去。
射击，更加集中注意力。
奇特的空洞感。
更加剧烈的痛苦。
消去。
周而复始。
……
这持续了一个上午，射击靶已经被打烂成了碎布，最后铁汉看不下去走过来扶起了珈奈，在大手触碰到珈奈胳膊的瞬间，铁汉发现她的衣服已经全部汗湿了。
珈奈非常疲倦的抬起头。
“你说，我为什么晕不过去呢？”
……
那次失败的尝试后，珈奈与其他人都认为这种特性无法消除也无法改变。
“以后只有在需要开枪的时候再开枪吧。”
凯鲁给珈奈下了命令，射击间隔比舰炮还长的狙击手，他苦笑一声，自己还真是碰到了一个奇人。
……
这次没有那种空洞感，所以，疼痛感也没有来。
珈奈不断握紧又放松枪把手，即使下面那辆叛军装甲车越跑越远也不能吸引一点她的目光。
她终于可以像个正常狙击手那样开枪了。
……
“刚才应该是珈奈往轮胎打了一枪。”
凯鲁有点担心，珈奈应该知道自己的特性，自己也跟她说过只有遇到非常有价值或是紧急情况才能开火，而刚才显然两者都不是。
她吃错药了？还是刻意追求那种痛感？
“你们队里那个小姑娘？我记得她不是有那种一打枪就头疼的怪病吗？”
霍普金斯挠着脑袋，他在刚听到这事时还挺好奇，自己这边的狙击手是没有这种怪病的，而凯鲁甘愿找这样的人当狙击手也是挺奇葩。
凯鲁没有时间管这些，装甲车马上就要逃走了，他必须下命令，是追击还是撤退。
“铁头，你跟宗吾尽量把轮胎打爆。”
一向谨慎的他还是选择了冒一个小险。
“哦？这不像你啊。”
霍普金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迄今为止军团还没有抓到一个叛军，我们今天就趁这个机会来试试。”
凯鲁还有一句话没说，他想借此机会让队员们熟悉战斗，这对他们来说是严格意义上第一次与敌人交战。
……
“看看谁先让它趴窝，怎么样！”
铁汉驾驶岩浆装甲大跨步奔跑着，那辆战车的速度不算快，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压自己赢。”
跟在后面的勇气装甲以更敏捷的姿势冲刺着，宗吾同样很有信心。
装甲车发现了这两个追兵，原本指向一旁的炮台迅速转动。
“准备躲开！”
铁汉调整好姿势，岩浆装甲在高速奔跑时的突然变向不是那么简单的，还好他有充足的经验。
可是炮口没有指向他们，而是瞄准了前方的地面。
不像刚才炮声那么沉闷，这次更像是尖啸，仿佛射出一支箭。
“这是？”
铁汉看到前方地面迅速出现一个凸起，随后无数碎片被炸开，同时还有一股扭曲了空气的冲击波。
显示屏上一片雪花，铁汉感觉自己飞到了天上。
……
宗吾正跟在铁汉的后面，但他不喜欢这种队形。
太过接近，很容易被一起攻击。
所以他立刻改变方向从街道另一边追赶。
然后就是铁汉那边突然断开连接，他看到岩浆装甲整个腾飞在空中，重重摔在地上。但他没有多想，立刻抬起手臂，一架微型导弹发射器从内侧弹出，三枚微型飞弹接连发射。
轰！！轰！！！轰！！！
锁定系统没有出岔子，宗吾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靠检测眼部运动同时比对画面来确定目标的系统。飞弹全部命中了轮胎，而且系统应该是有强迫症，三枚飞弹依次击中了三个轮胎。
装甲车轮胎虽然经过特殊的防爆处理，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可以像防住子弹那样在飞弹轰炸下毫发无伤。
现在装甲车一侧全部垮在地上，这边的轮胎全部被炸碎，只剩轮轴孤零零露在外面。驾驶员似乎也不打算再做无谓的挣扎，所以引擎声也消失了。
宗吾回过头，铁汉和他想的一样没有什么事。
因为岩浆是目前所有型号的装甲里防御最强的。
巨大又笨重的装甲躺在地上，先是努力让自己翻个身变成趴在地上的姿势，然后两只胳膊撑住地面，两条与身体相比有点短的腿弯曲让整台装甲跪起来，最后上肢再用力把沉重的身躯撑起来。
这也是目前所有重型装甲驾驶员通用的起身姿势。
在内部，他们这样评价：如果在战场上你倒下了就不用爬起来了，因为起身的时间足够让你的敌人先煮上一罐咖啡再在喝完之后把你弄死。
宗吾现在有些庆幸自己驾驶的是一台轻型装甲。
“好小子，要不是叛军使诈我还不会输！”
铁汉起来第一句话就是为自己辩解。
“随便你，反正你从来没赢过。”
宗吾根本不在意。
……
洛米已经看清了那个黑色物体是什么。
虽然形态跟自己的不一样，但那也是一台无人机。
“怎么，不认识我了？”
那个声音是？洛米仔细回想着，最终不断接近的黑色无人机与一个人影重叠。
“戈林！”
“答对了。”
那个声音没有半点喜悦，还有些伤心。
“我以为我已经在你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的。”
“你放屁！”
洛米暴跳如雷。
“再提那件事老子把你头打烂！”
“我好伤心啊。”
戈林的声音没有半点波动。
“我知道你很想我，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多关注一下那两个大块头比较好。”
啪！啪！啪！
洛米对那架黑色无人机打出三发点射，而戈林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控制无人机无比敏捷的退开，接着对讲机也断开了连接。
“操！”
洛米现在十分的愤怒。
“操！操！操！”
……
“铁头，你跟宗吾一起想办法废掉炮台，注意安全。”
凯鲁在望远镜里全程目睹了刚才的战斗，铁汉中招时他不太担心，他只是一边在日志里记录了这件突发事件，一边思考着下一步对策。
岩浆装甲的防御已经超过了普通装甲车，内部的涂层也可以吸收冲击波的伤害，铁汉可以说是受到了最高级别的保护。
“嘿嘿，你的人还是嫩了点啊。”
霍普金斯使劲拍着凯鲁的肩膀，对于他来说看到凯鲁吃瘪是跟彩票中奖一样值得庆贺的事情。
“这说明进步空间很大。”
凯鲁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他现在把心思全部放到了那辆歪在地上的装甲车上。
……
“绕过去，在这边炮塔被底盘全部挡住了。”
铁汉与宗吾都躲在一栋小楼后面，那辆装甲车向另一边倾斜着，他俩现在处于射击的死角，既然战车炮没有什么作用那两台动力装甲的火力也不会好多少。
“你不觉得我们会在绕过去前就被打爆了吗？”
宗吾此刻正共享着无人机传来的视野，想到另一边只能穿过近乎空无一物的大街，而大街是装甲车的火力覆盖区。
“怎么这时候就没多少车了？”
铁汉想不通明明到处都是的废弃车辆在这边却几乎毫无踪迹。
“需要我帮忙吗？”
是珈奈的声音，她现在正因为刚刚解决了自己的大问题而沾沾自喜。
“你能打掉那座炮塔？你那杆枪没那么厉害吧。”
珈奈的十字准心一直放在装甲车上，她越发觉得今天这种情况就是为自己准备的。
“相信我嘛！”
珈奈稍稍挪动了一下因长时间趴着而发酸的身子。
“洛米，用你的小鹰帮我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