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深渊城
“深渊城”
小白望着城门上那三个巨大的烫金大字，低声喃喃。
这座城，巍峨壮观，连绵到无尽的黑暗之中，巨大得难以想象。
它年代久远，处处透着古朴而厚重的气息，但却并不庄重。
因为城墙上那无数淡红色的痕迹，就像是被抛洒的圣血，哪怕历经岁月，也不能磨灭。
这座染血的城，啸杀阴冷，如同一头蛰伏的星空巨兽，只待觉醒，就要吞噬一切。
“或许，这座城真是用星空巨兽的骨骸浇筑而成。”小白莫名的想到，这个念头不可竭止。
小白抚摸着城墙，冰冷刺骨，坚硬非凡，一道道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玄奥铭文永刻其中。
一道道压抑的气息，时有时无的从城墙上传来，就是这飘渺的气息，让他心悸得呆立。
神纹！，这是神纹独有的气息。而神纹，非大能不可铭刻。
“这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座大阵，还是恐怖无边的大阵。”小白恍悟。
此刻，小白心中骇然，让他失神。
这座阵，手笔太大了，大到用星空巨兽为脉，大到用圣血浇筑城墙。大到哪怕倾一国之力不可造万一，大到传承万年的圣地大教也不可比拟。
“禁地！”
小白乍然惊呼，只有禁地，才是这般模样。
这里，为何而铸？而这里，究竟要禁什么？
正因为禁地耗费太大了，哪怕大能也承受不起，所以每一处禁地，都有他的目的，和不能磨灭的功绩。
这里，隐藏着巨大秘密！
因为禁地的不凡，每一座禁地，无不铭刻历史，被世人敬仰，而这座禁地，他的家族并不知晓。
“这段岁月，人界倒底发生了什么…”小白久久不语，心口好似被堵住，过了许久才得已平复。
“进城吧…”他向车夫挥手说到。
有莫老板的推荐，小白入城很顺利，领了一块身份铭牌，城卫就放行入城。
不过，若日后的考核不能通过，那将会被无情的赶去黑渊之心。
那是妖兽和人族之间的缓冲地带，环境更为恶劣，送过去的灵修，基本上就是炮灰的命运。
当然，若通过考核，成为城卫中的一员，他将可以携家眷永久的居住在此地。
这对于朝不保夕黑渊贫民来说，犹如一步登天。
静室，清静淡雅，桌上的酒菜，香气四溢。
酒菜一口没动，但碗里的白米饭，小白一口气吃了七碗。
这看得莫老板不停咧嘴。
“你不用客气的。”他眼睛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对小白说道。
小白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刨着碗里的白饭。
白米饭，最寻常的主食，但对他来说，是长辈一代一代在口中的传说。
因为在魔界，并没有大米。
“吱～呀～”
段浪推来房门，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脸色看起来有些失落。
于是，被莫老板揶揄：“又在苍丹师那里碰了钉子？”
“他只是太忙了。”莫老板脸色有着红，解释了一句。
“别在意，现在丹师都这样。”莫老板安慰道。
“在这里…丹师很紧俏？”小白抬起了头，第一次放下了筷子。
“何止紧俏！”段浪不无哀怨的比划着，“整个深渊城，炼丹师不足四十人，炼丹大师更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这是为何？”小白有着疑惑。
“因为丹师学徒，比丹师还少。”莫老板插了一句。
敝帚自珍，不传学徒，小白了然，可对于那些丹师来讲，却未必是错。
丹师越少，他们的价值才越大，地位会更尊崇。
这让他眼睛一亮，不着痕迹的又问了一句：“那炼器师呢？”
“略有不如。”段浪喝了一口酒，接着道：“深渊城有莫名气息压制，若无丹药辅助，提升境界千难万难。”
小白暗暗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浪忽然脸色一正，郑重的邀请小白加入段家。
不过，小白拒绝了。
拒绝得很干脆，毫不考虑。
“没事。”
段浪淡淡的回道，嘴角却不由自己的一扯。
只有莫老板才能体会，段浪是要花费多大的代价才能争取到这一个名额。
毕竟，那是段家，人丁极少又护短的段家。
可以算作一步登天的机会，小白毫不犹豫的放弃了。
不过，段浪也好心提了一句：“袁道亲自打招呼了，我们身不由已，以后不能公开站在你身后。”
莫老板接着解释：“四大家族这次要携手做一件大事，为此，我两人不日也会离开深渊城，这个关头不好撕破脸皮。”
看来，袁家要动手了。
这个话题，让气氛有些沉重，忽然间，三个默默无语。
两人知道，袁家就是一个巨无霸般的存在，吹一口气都能将小白碾压。
但小白，脸色却镇定得不像话，好似不关他的事一般。
小白很对两人的脾气，所以该做的，都做了，但小白固执得让他两人气结。
但或许，也就是这种“固执”，才让他们这么看重。
“城卫考核有炼丹这一项吧？”或许为了打破沉寂，小白问道。
“炼丹、炼器都有。”段浪随口回道，不过，他一愣，拿着酒杯的手忽然一滞，道：“你不会想考核丹师吧？”
“我给你讲，深渊城的丹师联盟，很阴险，为了自己的地位，使得考核极难。”
他不无担心的说道，他担心小白年轻气盛，为了那尊贵的身份，有了一些炼丹天赋就去冒险。
而且，炼丹一道，哪怕天赋再高也不能一蹴而就，还需要耗费无数灵材提升经验，更需要名师指点传授要诀。
小白太年轻了，他根本不相信他会是一个丹师，大不了是粗通药理的学徒。
因为，整个深渊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丹师，也是在二十三岁才通过考核的。
而且，那时的考官，可比现在的单纯。
“我当然选择最适合的来考。”小白微笑着回了一句，不置可否。
这一句，菱模两可，但又很对，段浪也不好说什么了。
“那就放手去博，宝叔就住在我这里，很安全。”莫老板铿锵的说道，或许，他已猜出了小白的心思。
“好。”
小白仰头喝完最后一杯酒。
酒足饭饱，小白离开了。
袁家的报复，他不会惊慌失措，但却不能坐视不理。
他不知道袁家接下来会用什么方式对付他，但他知道，袁家的第一步会怎么做。
深渊城内是安全的。
因为城内不可杀人是四王定下的规矩，哪怕袁家也不敢违背，那样，就是对四王的公然挑衅。
所以，袁家会让他没有居住在这里的资格，而要做到这一点，必定是在城卫考核时做手脚，让他不能通过。
小白忽然对城卫营有了兴趣，向那边走去。
他走在大街上，如织人流在他身旁穿梭，行色匆匆。
“看来深渊城也不好过呢。”他幽幽一叹。
的确，若无生活的压力，谁愿意过得这样匆忙？
没过多久，他已来到城卫营的门口。
营盘不小，可处处显得破落，瓦不齐，窗不净，连大门前的石狮子也只有一个，而且还坏掉了半个脑袋。
对此，小白并不意外。
因为莫老板告诉过他城卫营的来历。
许多年前，深渊城糟受地底妖兽袭击，当时几大势力各自为战，相互制约，让整个深渊城损失惨重，手下伤亡殆尽，深渊城几乎一半被妖兽占据。
不得已，他们放下成见，共同组健了城卫营，广收贫民子弟，使得深渊城日渐壮大。
数百年前，达到顶峰，杀得妖兽落荒而逃，大族大获全胜，彻底收复失地。
如今，四王势力如日中天，怎可允许城卫营这种不被掌控的存在？
“卫营早被架空，或许，不久之后就要让城卫营消失。”
这是莫老板的猜测，可小白知道，这绝对准确。
大门的左边墙上，贴着这次考官的履历，不时有人驻足观看，或许他们是考生，又或许只为看个热闹。
但小白，却向着一个靠在墙上，慵懒的晒着太阳的乞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