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躲不如杀
陈墨虽然没有被背叛过、利用过，但他厌恨被人利用、背叛，至少在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里大多数人也是这样的！但他现在所在的世界不一样，皇权、宗教里利用和背叛是最容易出现的，也是最容易出现被背叛和利用后还能欣然接受的。
都说无所爱就无所恨，但他已经开始爱了又怎么可能没有恨？陈墨没有继续纠结与黎馨之间的那些事，假戏也能真做，自己的真心又何必非要说成假意呢？想清楚一切后，他伸出左手轻抚着黎馨的右脸，怜惜地问道:“你是希望和我躲在黑暗中煎熬还是和我站在阳光下前行？”
黎馨用右手紧紧地把他的左手贴在自己的右脸上，坚定地回道:“只要你不要丢下我，去哪里都可以！这个世间哪里还不黑暗？但你是我的阳光！”
陈墨点点头，对金林说道:“佛徒已进斜阳城，我不能命令你什么，但你作为城主，是否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城民？如果佛徒做出奸·淫掳掠之事，你是否有责任和义务举起自己屠刀？”
金林还没说话，赵大海就反对道:“如果我们对佛徒动了刀就是对佛门动刀，就是宣战！不说佛门万佛山，单说黎国的佛徒众都能把黎国给倒过来，这样对黎民百姓会是一场灾难，我不同意，我相信陛下也不允许！”
“黎民百姓？现在这样对他们就不是灾难？”陈墨轻讽地问道:“你们总是旁观，看着你们的黎民百姓遭殃心里是不是很爽？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在为他们着想？为大局着想？多么光面堂皇的逃避理由，多么恶心的大局观！你有没有妻女？有没有想过她们被佛徒扒衣玩弄的画面，有没有问她们是否能接受你的旁观与大局观？”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突然怒骂道:“就你们这样还想着反道门？你们自己已无道！没有信念没有血性，娶妻做什么？生个女儿被人糟蹋，生个儿去战场送死，你们就不该有后！”
“这是陛下交待的事，我们要对后来人交代，不能让局面在我们手里变得更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赵大海大怒道:“如果我们擅动，陛下那边毫无准备，很可能会动摇国体，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至少也要有陛下的命令！”
“还记得前些天的离京杀人案吗？那才叫反道，黎国乱了吗？”陈墨呵呵笑道:“你一直说自己反道，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杀了几个道门的人？保护过几个被佛徒欺负的女子？你不要说一个都没有，那就太搞笑了！就像林远练了二十年的兵，却只会做几个固定动作，站一下姿势，喊几句口号，你觉得道门的人就会被吓到了？就会被吓倒了？”
“我确实没杀过道门的人，我只听陛下的命令，他没开口我就不能动手！”赵大海理直气壮地说道:“而且此次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我不允许你们打草惊蛇！”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更何况，就算你等来了离京的命令，也许斜阳的女人都被糟蹋光了！”陈墨嘲讽地说道:“更重要的任务？一个国家的根本就是人民！如果人民团结一心，何愁不能成事？但你们不保护他们，你觉得等你们动手的时候他们会支持你们？得道多助，你们的道在哪？他们要的道又在哪？不说你所谓的更重要任务能否完成，就算能完成，失去一个城的民心和你的那个任务哪个更重要？如果失败了呢？你的一切打算是不是太可笑了点？你是否想过，在做最后一个任务前来杀几个人练练手，给自己一些杀人经验？”
“我承认我说不过你，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我是陛下的人，只能听陛下的命令！”赵大海心里有些动摇，但他还想坚持自己的底线，或者说是观念。
“你要做的最后一个任务难不难？”陈墨有些失望地说道:“我们都生在一个国家，不说馨儿的关系，只要是利国利民的，我也愿意出手，但你没杀过人就想着去杀大人物，是不是太可笑了点？要是最后你被反杀了，自己反道一辈子却还是一个道门的人都没杀过，心里会不会难过？现在佛徒这么多，我们一起去杀，也许杀着杀着，我们就成了杀人高手了，事实上我也没杀过人！”
赵大海傻站在那里没有再说话，黎馨却问道:“一定要杀人吗？会不会太残忍了？万一杀错了人怎么办？”
“杀错人？我现在到大街上拉一个人来，你能分清楚他是你的拥护者还是来抓你的佛徒？”陈墨不悦地说道:“你身为黎国公主却要纠结这些小事！要掌握大势就要有民心支持，佛徒都敢不择手段，难道我们就要缚手缚脚？我们更应该无所不用其极！杀错了人那也是佛徒害的，你要坚信这一点！”
陈墨转头对金林说道:“金林，不要再犹豫，封城！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现在出去救了哪个小姑娘，她就直接以身相许了！但我们多耽搁一会儿，可能就会有好几个小姑娘被糟蹋！你派人去城外叫人，养了这么多年，还杀不了人就该去死了！我去让小灰把飞起的鸽子都吃了！”说完就抱着小陈曦往外走去，黎馨慌忙跟上。
金林转头看着赵大海，想知道他的意思，毕竟他们都是黎皇的人。
赵大海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么多年了，心里的气也该发泄发泄了，也该这些佛徒窜上门来！看我做什么？我只有十几个人，但两千人那么多，城门那里要你叫人去守，城外的人尽量多叫点，既然动手了，最好一个别漏！走啊！”说完就推着金林也往外跑去。
斜阳属于偏远贫穷之地，平时无人问津，但因公主失踪事件而引来的众多佛徒却给这座破旧的小城带来了难以估量的伤害。也就从下午到天黑这段时间里就有二十几个女子遭害，有的女子羞愤而悬梁、投井，有的受刺激太大而疯癫，有的反抗却遭奸杀，还有的不知所踪。半天的时间，引得城民哭爹喊娘、人心惶惶，有人叫骂、有人痛哭！
金林亲自带人守城门，所有城防军得到的命令是让自己的家人关好门窗，然后提刀背弓上城墙，不许放走一个人，哪怕是三岁小孩！
赵大海让他的手下散开，各自行动，看见可疑之人，杀！看见成群结队的人，杀！看见出手阔绰的，杀！看见嚣张蛮横的，杀！看见伤人的，杀！看见非礼女子的，杀！看见有对小姑娘多看几眼的，杀！看见穿僧衣就更要杀！如果能无声无息杀的，最好别惊动别人。如果无法隐秘进行的，那就只管杀！
陈墨跑上城墙吹了声口哨，小灰转眼就落在城墙上，惹来守城士兵的羡慕。
金林训斥道:“大家都给我守好了，今晚谁要是让人跑了，谁就抵命，如果跑了两个，那就从家人里再拿出一条命来抵！”
陈墨本来是想让黎馨和小陈曦都上小灰的背，在天空中对于今夜来说会比较安全，但黎馨坚持不上，她怕影响到小灰抓鸽子。他只好交代小灰注意一下二人的安全，而金林也承诺，死也不会让她们受到伤害！
陈墨转身，把唐刀背在身后，左手持弓，右手拿箭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连停顿都没有就消失在了夜色弥漫的街巷中。
赵大海走在街巷中，听着街巷边的围墙内传出的说话声。
“你说黎国公主会藏在哪里？会不会就在这斜阳城中？”
赵大海面无表情地翻墙而入，只听见几声闷哼声，然后就见赵大海又跃墙而出，快步消失在街巷的阴影中。
一个赵大海带来的侍卫提刀走过大街，听见一家酒楼的包间里传来的吆喝声与大笑声，他直接攀墙推窗而入。包间里响起怒喝声与叫骂声，还有秘集的兵器撞击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后，那个侍卫才从酒楼的大门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身上有多处伤口，最深的在左大腿外侧，但他没有痛苦的表情，只有心里痛快和喜悦，因为他手里还拿着五个储物袋。
酒店老板追了出来，他转身静静地看着酒店老板，酒店老板没有害怕，拿着纱布半跪着帮他包扎腿上的伤口，包扎好后还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个侍卫笑了起来，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他说道:“下次遇见这种人，直接下毒，要用最猛的毒，然后再活活砍死，这样才痛快！”
另一个离京来的侍卫走过贫民窟的脂粉店门前，听到里面一声尖叫，他破门而入，没有去看衣裳不整的慌乱少女，拿起刀就对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使劲地砍！一边砍一边骂着:“我让你干坏事，我让你干坏事……”
陈墨跃上屋顶，在不同的屋顶跳跃着，倾听着，以他多年的与兽打斗经验，判断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和声音中的各种信息跃到一家客栈屋顶，双脚落瓦的声音轻的几乎无法听清。听到其中一个声音说道:“过几天诚王爷就要过来了，到时候大家不要太过分，虽然他将来只是我佛门的一个傀儡，但我们是要在一个国家里做事的，彼此尊重一点想来好处会更多。”
另一个声音说道:“不知找到公主究竟如何处置，如果可以享用一番就好了，听说那个公主长得是国色天香，还只有十二岁，啧啧……”
“这你就别想了，本来靖远大师想把她嫁给他的长孙，可上面有令要带回万佛山。有猜测说是给持经活佛的玄孙做妾，嗯，我还听说持经活佛是几代单传，看来他也是急了！”
“唉，可惜了！靖远大师是儿女全死，持经活佛是几代单传，听说玉清人长得是眉清目秀、玉树临风，不知持经活佛的玄孙又是如何？”
“嗯，持经活佛的玄孙取名叫明德，长相这可不好说了，玉清和我们一样是属于佛徒，但明德可是佛子，十三岁就已经突破到金丹了，已是舍利初成，他是剃度修行，这比不来，各有各的看法。”
……
陈墨已经记住了这几个名字，以后要是遇见，要不了他们的命，也要扒了他们的皮！觉得已经听不到什么可用信息直接踏破屋顶，转瞬间又跃窗而出，里面躺在地上的二人脖子上还在不停地喷洒着鲜血。
陈墨落在大街上，把弓收了起来，走到客栈一楼，问掌柜的入住和预定情况，然后就直接上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杀，某些人被惊动过来准备围杀他，又哪里知道“凶兽毁灭者”的恐怖。
掌柜抬头看着从楼板缝里滴下来的血夜，听着楼上略显凌乱的脚步声，早已惊得合不上嘴。
过了一小会儿，陈墨走下楼梯，身上溅了几滴血花，就像几朵未开放的梅花。他来到掌柜身前，递给他一张银票说道:“记得把楼板打扫干净，这一段时间比较乱，如果有外地来的人记得要秘密通报给城主府，只要信息有用，有你的好处！”
客栈掌柜看了一眼银票的面额，眉开眼笑地说道:“大家同在一座城，安全要大家一起维护的，只是这尸体怎么办？我们这些人可不敢乱处理啊！”
陈墨微笑着说道:“没事，事后会有人来收的。”说完向对面的酒楼走去。
在酒楼的一楼向掌柜问了一下三人或三人以上的还有几桌，又问了一下包间还有几个没买单的，位置在哪，又问了一下三人以下菜点得比较多的在哪里。然后在酒楼掌柜疑惑的目光中走上了楼。
一会儿后，他从楼上下来，衣服上又多了几多血花，拿了张银票递给掌柜说道:“全部买单，嗯，钱不要找了，记得要打扫干净。这几天比较乱，吃饭的时候城主府会派人来查看用餐客人信息，记得把陌生的、有外地口音的、成群结队的、嚣张霸道的都记录好，钱少不了你的！”
掌柜听他说到城主府，就知道官方有动作，他声泪俱下地说道:“今天下午，我们隔壁的老李家闺女才十四岁就让两个外地来的给害了。那小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听着那尖叫与痛哭，我是真的痛心啊！可是那两人厉害，老李想进去搭救却被打成了重伤，我让伙计去帮忙，也被打得断了一只脚，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陈墨又抽出一张银票递给他说道:“无论那伙计脚会不会好利索，让他来城主府，这是给你的传话费用！”
掌柜刚开始以为是给伙计的治伤费用，现在却发现是给他的传话费，哪里肯收，坚持不要，还感叹地说道:“看你年纪也不大，心眼倒挺好的，嗯，老李家的姑娘人挺好的，小兄弟如果可以接受，我给你们牵个线？”
陈墨一听怎么变成牵线说媒了！赶紧婉拒道:“她十四，我比他还小，不过，如果她愿意，让她抽时间来趟城主府，我会帮忙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
酒楼掌柜摇头叹息道:“你都这么高大了怎么可能比她还小，不过，毕竟被糟蹋了，你嫌弃也可以理解，一个俊俊的小姑娘一生就这样被毁咯！”
陈墨没有解释，向酒楼掌柜拱手告辞，向斜对面的那个小赌场走去……
就这样，陈墨一家店一家店地走，一家店一家店地杀，再一家店一家店地与负责人攀谈，绝大多数还是很支持他的提议的。但赌场和妓院并不配合，还隐隐有些防备他，他可以猜想得到，这两家应该有些问题，但该杀的人已经杀了，也没见有人出来找茬，那就呆会儿找金林问问，反正现在已封城，信鸽也飞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