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山神
那怪鸟叼走玉沛草却并不走远,它收起臂膀,定定落在我们跟前。
我们四人与它相互望了会儿,见它既没有吞下玉沛草,也没有要飞走的意思,一时闹不明白它究竟想干嘛。
我思忖了下,便上前问它:“你是何物?可能说话?”
它用满不在乎的小眼神撇了我一眼,别过头压根不想与我说话。
我皱着眉退了回来,换龙九上前,他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拱手行礼后问:“我们四人,来招摇山采药。那药正是您口中衔着的玉沛草,不知神物拿了那药有何指点?”
怪鸟听着龙九的话顺耳,一副很受用的面孔,龙首还带了几分笑意。
我这回学乖了,换了恭维的语气说到:“刚刚是我不懂事,扰了尊驾。不过咱们这副样子确实不好交谈,可否请您指点一二?”
怪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给我们打了个天大的哑谜。
见他这副样子,我们也不知道它要什么,可它又不把玉沛草还回来,这样僵持下去也不行,程长天还等着药来救命。
我一不做二不休,绕过怪鸟跑向丽姬河,打算再拔些玉沛草来用。
那怪鸟见我奔向河边,知道我的用意,也掉头跟了上来。我两条小短腿,是跑不过它一双翅膀的,竟被它用爪子抓着衣领揪了起来。
“哎呀哎呀,”我嚷道,“你放我下来,既不让我们拿药又不让我重新采,你到底要做甚!”
那边龙九已经从地上捡起了石子,对准了怪鸟扔了过来。此时,我手中暗暗掐诀,想定住那怪鸟。
龙九的石头和我的咒法同时击中了怪鸟,它吃痛松开了我,我们两个同时往下掉。我周身一暖,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竟是龙九眼疾手快接住了我。
此时,却听“哎呀”一声轻呼,那怪鸟张嘴说话了。
武穆娘彰显侠女风范,抽出佩剑抵在它要害。
“别激动,别激动……”怪鸟一阵求饶,“我还给你们就是了。”
龙九示意武穆娘松开剑,怪鸟翻身站起,挥翅幻化成了人形。一个俊朗小少年赫然站在我们身前,嫩白的脸颊弹指可破的肌肤,周身宝蓝色的衣衫,有些华丽的暗纹。唯一不一样的便是它头上仍有龙角,身后仍有鸟尾的艳丽羽毛。
我从龙九怀里下来,心中略有不舍,走到小儿郎近前问道:“你究竟是谁?”
他朝我怒了怒嘴,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未等他说完开场白,我就接道:“这年月妖怪也做山贼了!”
“你……”他显然被我的一席话给气到了,甩了甩衣袖,开门见山地说,“我是山神!”
我愣在当场,感情是招摇山的山神,真是人不可貌相。
程长天见是“地头蛇”出来了,按规矩要盘一盘路,便上前拱手说到:“山神大人,在下程长天,求玉沛草是为除蛊毒,治病救命上战场保卫国家百姓。”
他说的诚恳,又慷慨激昂,山神听的颇为感动,竟走了几步抓住程长天肩膀,像是夸赞他是个好儿郎。
“我是想帮你才抢你药的!”山神说道。
我们几人眨眨眼看向他,等着解释。
山神继续说道:“这山上的神物都是招摇山孕育的,而要取走它们定要先祭拜我呀。亏你们这么大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说完他用漂亮的小眼睛瞟了我一眼,好像在嘲笑我这颗桃树精没见识一样。此时此刻,我除了羞愧的低下头别无选择。
龙九听他这么说,便问:“我等四人,孤陋寡闻,请您勿见怪。那敢问山神,要如何祭拜呢?”
那山神听完,神秘一笑,“以指阴阳两血涂抹玉佩,埋于我脚下,求药这三拜即可。”
我叹了口气,我们四人身上只有刚刚龙九那块天火石的玉佩,献血这事自然轮不到刚刚经历了劫难的程长天和武穆娘。
于是我望了眼龙九,颇为不舍地掏出玉佩,他欣然点头。我二人分别划破手指,抹在了玉佩上。
武穆娘将玉佩埋入土里,程长天走到山神跟前拜了三次。
那玉沛草如会飞一般,竟自己飘到了程长天身边,他伸手拿草,揣入怀中。
猛地,山神仿佛受到重创一般,一口鲜血喷出。他捂着胸跪在地上,吭吭唧唧。
“哪里有你们这么坑神仙的,”山神抱怨道。
我们不明所以。
他接着说,“我哪里受的了龙脉之血,坑人坑人。还有你!”
他指向我,我眨眼看向他,无辜透顶。
“我可惹不起你,更受不起你的血。好在你机缘未到,不至于让我损功力。呜呜呜……”说着他竟哭了起来。
我缓步过去,想安慰安慰他,那山神毫不客气,抱着我的腰开始抹鼻涕,还呜呜咽咽说:“干趟活,却让自己受伤,你们害苦了我了。你要保证,以后要是想起来今日,可千万要忍住别找我算账。”
我木然点点头,对他这番话,毫无头绪。
龙九轻轻咳了一下,我二人抬头看他,他脸色有些不好,只说了句,“阿桃,既然拿了药,咱们……咱们快些赶回去吧。”
山神闻言,松开双手,麻利儿地跟我们道别,自己又变成只鸟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