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救你
正当我们众人沉浸在姬闵“脱离苦海”的欢乐中时,一个神殿的小巫徒疾步跑了过来。
“摩瞳长老!”小巫徒气喘吁吁地道,“有个…有个人,自称…称是菩兰国公主,想要…想要见镇封监牢内的犯人。”
所谓镇封监牢,关着的多是自身法术高强的重犯。此地被层层封印加持,进入的罪犯被长老们封了神力,且还拷着特制的镇灵铁链,毫无还手的余地。幽兰乃魔功修炼者,自然被关押在此,且严加看守。
摩瞳长老微微一愣,顺手将姬闵放到地下,朝小巫徒问道:“可有信物?是否说了见犯人做什么?”
小巫童摇摇头,“并无信物,那公主说了,若是长老有疑惑可以带她来见您,当面说清。”
闻言摩瞳长老陷入深思,甯梓澜在如此敏感的时候求见,目的自然没表面那么简单。可这犯人本就不是巫族中人,他无权干涉一国公主去见自己国家的犯人。
我见他犯了难,靠近他身侧压低声音道:“师尊三思,甯梓澜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摩瞳长老抿着嘴想了想,对那小巫徒说道:“走,去见甯梓澜。”
他回过身与姬氏叔侄简单解释了一下,便告辞离开,临走前用眼神示意我一道跟上。
我们回到神殿会客用的花厅时,甯梓澜早已喝了一杯茶。
我见她神色淡定,行为举止说不出的从容。
她见我们赶来,急忙起身微微颔首,算是见过礼。
甯梓澜既然上门来,自是先开了口,“摩瞳长老,梓澜有一事相求。”在摩瞳长老面前,她说的谦卑又客气,毫无公主的架子。
摩瞳长老单手做请,“公主但说无妨,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老朽都可以满足公主。”
甯梓澜闻言嘴角化开一抹笑意,示意一旁的婢女拿过一个食盒来,“幽兰所做之事虽十恶不赦,可她好歹与我主仆一场,我念着这些年的情谊,便想在临行之前给她送些家乡的饭菜,也算进了本分。”
摩瞳长老不敢直接应允,送饭菜虽合情理,但这饭菜是否有毒却不好说。一旦那女犯人未招供之前在牢中暴毙,菩兰国自然是有理由来讨说法的。
甯梓澜自然是看出他的担忧,嫣然一笑,“长老不要担心,这饭菜尽管拿去检查,若有半分毒性,我先给吃的一干二净。”
摩瞳长老一抱拳,“那就得罪公主了。”
几个小巫徒急忙跑上前接过了食盒,拿出银针一一检查起来。
这时已经有一些高门子弟围了上来看热闹,花厅外的院子里人头攒动。
一个小巫徒拿着毫无反应的银针说道:“禀长老,饭菜没有问题。”
眼看着摩瞳长老就要答应,我急忙上前,“师尊还是再查查别的吧,以防万一。”
甯梓澜看我有多碍眼,从她此刻满脸的不耐烦就能看出。若不是摩瞳长老在这儿,她只怕是立马就要上来揪着我的脖领子干架了。
摩瞳长老思忖了片刻,觉得也不无道理,他刚想再让小巫徒查看一下其余的地方,却被院子里嘈杂的说话声给打断了。
“那是谁呀?怎么还拎着食盒来?”
“这你都不知道!那是菩兰国公主,听说她的婢女修炼了邪门功夫,此刻正被关押着。”
“噢!竟然如此啊!那这么说来这公主也算仁义,临走之前来看一眼。”
“是啊,要我说送饭什么都是扯,能来一趟就证明这公主仗义!”
“那这上官瑶就有点过分了,人来告别的,还非拦着不让去。”
“嗨!你懂什么!听说她们俩在巫王寿宴上闹了不愉快,多半是借机报复!”
“那这公主够惨的,摩瞳长老是上官瑶的师傅,肯定向着她啊!”
……
听着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摩瞳长老暗自蹙眉,三人成虎,舆论动摇人心。若是被这些不知情的人,以讹传讹,怕是于巫族长老们和上官瑶这个圣女无意。
他只好暗叹了一声,一摇头道:“公主请吧,一炷香为限,到了时间会有小巫徒去请您。”
甯梓澜瞟了眼院子里那些人,又看了我一眼,而后得意一笑,“劳烦长老了。”
说罢她便跟着小巫徒朝镇封监牢走去。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无知者无畏,若是这甯梓澜在狱中动些手脚,那里有那么多重犯,可如何是好。
摩瞳长老恰与我心意相通,大手一挥,命小巫徒去请三位高级长老盯着监牢,以防意外发生。
镇封监牢最底层。
甯梓澜一路百无聊赖地跟着小巫徒来到了关押幽兰的牢房,这里压根不需要多余的人看守。因为它里面本身就是个封灵力的大阵,又有诸多封印加持,就算那犯人本事再通天,可没了神力他们又与蝼蚁有何区别。
小巫徒将牢门打开后便退了出来,“公主殿下,一炷香之后我会回来。”
甯梓澜客气地冲那小巫徒一点头,“有劳小师傅了。”
她笑靥如花,声如魅丝,字字说进了那小巫徒的心坎里,将他撩的酥酥麻麻,有些眩晕。
小巫徒反应不过来这时怎么回事,只迷迷糊糊地红着脸跑走了。
甯梓澜拎着食盒进到了牢房,只见幽兰被链子拴住,只能在牢房内可控的范围内活动。
她披头散发,形容憔悴,眼神涣散无光,就连神志都有些不清晰。
可她还认得甯梓澜,她看出来人,一把扑了过去,但倏的一下被链子拽住,跌倒在地。
“公主救我!公主救我啊!奴婢没做过!求公主给我条生路!”她趴在地上使劲的磕头。
那砰砰砰的响声,震的地都有些颤。
“啧啧啧,我的小可怜儿。”
甯梓澜蹲在幽兰面前,眼神高傲又疏离,完全不像她话语里说的那么亲密。她单指挑着幽兰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看着对方眼眸中映出自己的倒影。
“本宫这不是来救你了么!”甯梓澜又开口道。
幽兰似是难以置信,嘴巴微张,瞪大了眼睛看着甯梓澜。
甯梓澜啪一声松开了手,幽兰的脑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她疼的呲牙咧嘴。
“怎么?你这是不信本宫?”
“不不不…奴婢不敢!”
“好。”甯梓澜猛的站了起来,俯视着眼前如尸体一般的幽兰。
“把你的本命蛊给本宫吧。”
幽兰一听惊恐的连连摇头,修习魔功之人的本命蛊与自身相连,拔蛊无异于废了自己。
甯梓澜见幽兰不答话,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不愿意?”
她一脚狠狠踩在幽兰的脑袋上,厉声道:“没用的废物!蛊不在他们怎能探查出你练了魔功?本宫这可是在帮你呀!”
幽兰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甯梓澜厌恶地看了眼脚下的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将里面通体雪白的大肉虫灌进了幽兰嘴里。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甯梓澜拍了拍手退到一旁。
只见幽兰躺在地上开始全身颤抖、抽搐,似乎极度痛苦。她蜷缩着身体,指甲掐进了肉里划出血印,可饶是这样也不及体内如腐骨噬心般的疼。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可幽兰却觉得好似度过了漫长的一天。最后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掐自己,只剩下绝望的瞪着眼,任由疼痛吞噬自己。
她只觉喉咙里一阵撕裂的痛,紧接着翻涌恶心感随之而来,不多时一只比刚才大了数倍的血红色肉虫爬了出来。
甯梓澜兴奋地看着那肉虫子,好似那是世间珍宝一般。她仔细地将虫子放回了竹筒里,拽回衣服。
“这食盒里都是你爱吃的,我来这一趟,也不枉你我主仆一场。”她话语间透着无限的恩赐,可手底下却做着如同嗜血魔鬼的行径。
说罢甯梓澜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下全身被汗水浸湿的幽兰,如破败的树叶在风中飘摇一般孤零零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