沆瀣一气 1
一夜无眠,甯梓澜坐在蒲团上调息运功,想把魔功对自己的反噬伤害降到最低。
这诺大的宫殿向来只有她一个人,在现世中的颠沛流离,让她习惯了孤单与寂寞,也一点点厌恶起有人跟她亲近。
甯梓澜对着铜镜,拿起许久未动过的脂粉盒,往脸上扑,这让她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如白纸一般憔悴。
她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总算找出了一身气质略显破败的衣裙,二话不说就给套上了。
做完这一切,甯梓澜跑回蒲团上坐好,气若游丝般喊道:“来人…来人…快来人…”
门口守着的小婢女们,听见公主虚弱的呼喊,破门而入,急急忙忙跑到甯梓澜身边,围了一圈。
“公主,您…您这是怎么了?”一个小婢女一把扶住甯梓澜歪斜的身子,焦急地喊道。
甯梓澜粗重的喘着气,话已经说不完整,“本宫…本宫…疼…”
她说完那句疼,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身旁围着的婢女们,使劲的给她按人中,又手忙脚乱的将她抬到了床上。
有个机灵的小婢女见状,跌跌撞撞地跑去叫菩兰国国王,以及御医。
玄黄大殿外渐渐聚拢了些人,他们大多是甯梓澜门下的魔功修习者,此时看到自己心中至高无上的神如此,心下大骇。
他们心中充斥着惊讶、恐惧与慌乱,这些隐晦的情绪随着对甯梓澜晕倒时间越久,发酵的越大。
不多时,菩兰国国王甯天霸跑来了,他上起不接下气地一下扑到甯梓澜的床边,哪里有半分一国之君的样子。
“女儿!女儿啊!”甯天霸鼻涕眼泪抹了一脸,那些平日里掩藏的很好的皱纹也因为表情的夸张而显露无疑。
他一边哭一边捶着床榻,那结实的雕花红木大床被他一拳一拳震的晃悠起来。
“女儿你快醒醒,不要吓父皇!”甯天霸一声声地唤着,可回应他的只有甯梓澜惨白的脸和微弱的呼吸。
御医紧随其后便到了,甯天霸抬眼看见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来了,二话不说粗鲁地将他按到床边。
“快给公主诊治!有什么意外,寡人要你全族陪葬!”
老御医一听,腿一软歪在床边,好在手还撑着床,不至于一下摔到地上。他抹了一把莫须有的汗,抖着老手开始诊脉。
可他左号又诊,来回换了两次自己的左右手,除了有些内伤,其余竟没看出有太大问题。
老御医自然是知道自己反复诊脉是出于对病人的负责,可这样的情况在外人眼里却好似甯梓澜病情严重。
玄黄大殿内气氛骤然间绷紧了,任谁都是大气不敢出。
“怎…怎样?”甯天霸平日里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荡然无存,此刻他正如被先生抽查经书的学生,内心无比忐忑。
老御医皱着眉,捋了捋胡须说道:“公主这是练功时因故伤了自身,受了内伤。老臣开几幅滋补的药方,喝上半旬便好了。”
甯天霸见老御医说的从善如流,不像是胡扯,这才将悬在半空的心给放踏实。
那老御医将药方写好,给了一旁的小婢女吩咐她们去抓药来煎。而后又打开药箱的暗格,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摆了三个大小不一的瓷瓶。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中不溜儿的那个,倒了一粒丹药出来。那药通体碧绿,散发着阵阵幽香,令人闻了就想咽口水去。
老御医捏着弹药走到甯梓澜床前,掰开她的嘴轻柔地将弹药塞了进去,“这药本是公主吩咐老臣去炼制或采买的,如今刚得了这样的宝贝,却不想正是时候。”
不过说话间,甯梓澜悠悠转醒,她抬着沉重的眼皮,怒力想要睁开却总是失败。
“父皇…”床榻间一声虚弱的呼唤,如这世间最好的天籁一般震动着众人。
甯天霸哪里还会管其他人,一屁股坐在了甯梓澜床边,“女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甯梓澜闻言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可那神态语气却冰冷刺骨,“父皇,那典籍是假的,女儿…女儿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