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之役
创世之神也有出纰漏的时候,上官瑶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几近完美的巫神。不论从样貌还是气质,甚至一颦一笑,乃至她的神力,都可以说是堪称完美。可就是这样一群完美的神,也有算错的时候吗?
巫神望着神游的上官瑶,嘴角那抹苦涩的笑容渐渐晕开,侵染了她整张面庞,“神虽完美,但人族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天地孕育了我们,可我们终归斗不过天,也算不尽宇宙之磅礴无常。”
她说着将双手一滑,那虚空画卷上的冥界便被逐渐放大,“我与冥神料想冥界应自相残杀,可却不曾想,有个魔物,吸收冥界邪气日渐壮大。它不似一般魔兽那样头脑混沌,只凭本性使然,它的头脑非同一般,甚至可以说有麒麟之才。也正因如此,这魔物统领了冥界,凭着自身强大的魔气,创了今天我们口中的魔功。在弱肉强食的冥界,这样的修炼的功夫无可厚非,可一旦传入凡界,甚至是仙界,那后果可想而知。
冥界的魔兽们无法冲破结界禁锢,可架不住有人会驻守在冥界与凡界的交汇处,而这就给了它们机会。也是这样,魔功自冥界流传出来,迷惑了其余两界。
随后便有冥界的追随者汇聚起来,合力突破结界封印,魔兽自开口出逃蹿出来,祸害天下苍生,闹的三界乌烟瘴气。
冥界的追随者越来越多,那魔物欲要统领三界,我与冥神自是不能袖手旁观,而唯一能做的便是屠了冥界,灭了那魔物。可…回来的却只有我一人,冥神她…陨了。
但是冥界虽屠,魔功却被魔物以典籍的形式留存下来,撕不得毁不得。我只好将它封印,交给巫族看守,让它永世不见天日。”
巫神絮絮说着,眼眸静静望向远方。当她提到冥神时,神色难以控制地透着痛苦,说到最后,她似是一吐为快地常常吁了口气。
上官瑶知道,巫神虽说的云淡风轻,可其中的危险与艰难,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她迟疑地开口道:“为何…为何甯梓澜会?”
巫神回过神,听上官瑶这么问,也迟疑地蹙眉,“这件事我也不大清楚,当年的她并不会魔功。”
她站起身,手轻轻一挥那虚幻的画卷便粉碎开来,“或许…与你所创的平时空间有关?”
上官瑶更加疑惑,这一连串的事让她一个头两个大,她捏了捏眉心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这怎么成了我创造的平行空间?难道不是玄机大师所造的幻境?”
巫神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呵…玄机何德何能有造世的本事?他不过是你当年步的棋,一个能为你打开通向平行世界大门的人。
若那是幻境你们又岂能真切的感受到人身的变化与各种肉体上的疼痛!再者说,若是幻境,甯梓澜吸的精气又怎能作数?”
上官瑶喃喃道:“天呐…我竟然有这般本事…”她此时的疑惑更甚,她猛地抬头道:“可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正轨,我经历的那些与我上辈子有了极大的出入…我…我…我要怎么办!”
此话一出,巫神反倒笑的越发控制不住起来,“你可太小看你自己了。”
她走到上官瑶面前,扶住女孩的肩膀,眼睛定定地望着她,“你好好想想看,是不是忽然多了很多不该有的记忆。”
上官瑶闭上眼睛,仔细辨认着脑海中一串串的画面,有她儿时的,有自己与姬战的,还有…竟然还有关于佘九的!
她猛的睁开眼睛,惊讶道:“我怎么会有跟小九所有的记忆,我教他功夫,与他谈笑,管教他做人…”
巫神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那…与我的呢?”
上官瑶疑惑地又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的画面如行云流水般在眼前过了一遍,不仅有她与佘九的点点滴滴,竟然还有自己与巫神的…师徒之情!
上辈子也是在一场关乎巫族存亡的战役上,自己通过祭祀铭文召唤出巫神的幻影,以期借神力解救众人。
可意想不到的是,上官瑶竟召唤出了真正的巫神,不仅平息了战乱,更将她带入神迹,亲自传授她术法奥义。
巫神待她如女儿一般宠爱,可以说既是师徒,又似母女。她练功险些走火入魔,巫神损耗自身神力,助她度过难关。她飞升成仙,要度天劫,也是巫神以己身助她挡过天火之雷的考验,诸如此类的例子不胜枚举。
可神迹终归不是她的归宿,上官瑶与巫神挥泪惜别,转去仙界修行。但那里虽处处灵气充盈,却并不能令她活的真实洒脱。
她乃巫神的徒弟,以凡人之躯,在十七岁稚龄休息成仙,天君又如何敢真正管她?既然巫神的徒弟自己想去走出去瞎闹,天君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划了仙凡交界的鹊山给她,让她当起了逍遥神仙。
再之后,她重遇姬战,往事不堪回首,救了他与姬闵,将姬闵收为入室弟子改名佘九…
上官瑶蓦地抬头,满脸泪痕,眼中早已被泪水萦绕,“师尊!师尊!是瑶儿不好,瑶儿竟然…忘记您了!”
她扑进巫神怀里,牢牢圈住了对方的腰身,哭的一塌糊涂的小脸埋在巫神胸前。
她嗅着那熟悉的味道,却惹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上官瑶还有很多记忆没有恢复,可此时此刻她心底里,莫名有种这千年来自己过得实在太委屈的想法。
眼下靠在熟悉的怀抱里,鼻腔里充斥着那令人安稳又踏实的味道,她再也遏制不住委屈的泪水,没完没了的喷涌出来。
巫神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安慰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官瑶才止住了哭泣,啜泣着离开了巫神的怀抱。
她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仰头望着自己这辈子和上辈子最大的依靠,“师尊,接下来我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