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也是最后一吻
“小九,上辈子我也将你与姬战合体?我还…我还…抹了你关于姬闵的记忆?”上官瑶喃喃道,有些不敢置信。
她回想起刚刚姬战与自己的那些亲密举动,心情跌落谷底。
姬战的记忆虽然有些混乱,但有些却记得清楚,他既然能跟自己说出两魂共用一副身子的话,那关于这件事情他必定记得清楚。
想透了这层关系,上官瑶更是揪心:“所以他刚才亲我那一下…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彼时晕厥过去的佘九自然不知道上官瑶和姬战发生了什么,他猛然间听到了姬战吻了上官瑶,眼睛睁的贼大,气哼哼地厥起了小嘴。哼,坏人,背着他暗度陈仓!
可面上他却一派柔和,笑嘻嘻地蹭到上官瑶身旁,张口说道:“姐姐不要伤心,哥哥他只不过与我合用一副身子,并非消失不见,不信我把他给叫出来跟你说话。”
说着佘九便盘腿坐下,双手结印,想要将姬战的魂魄给引出来。
上官瑶一把打乱他的手,失魂落魄地说道:“别试了,没用的。你唤不出来他的。”
佘九也愣了,如果说当年的他唤不出来姬战他一点也不惊讶,但他此时早已不能同日而语,术法造诣已数百年。
他刚想开口跟上官瑶说这些,话到嘴边,声还没出来,就被上官瑶打断,“今时不同往日,此次你是被截刑所伤,而上次不过是皮肉之苦外加内里的损坏。所以这一次我用的功法不同,是…是你救夏唯康与程沐时所用之法。
可你与姬战的命格不同,两魂合一体于你们来说可谓逆天的事,自然不能轻松了事。为了避免你们两两相抗相损,我用了折中的法子。
白日里这身子归你,他的魂魄休养生息,晚上则反过来。所以你此时是叫不出他来的,况且…”
上官瑶拉长了许久这个“况且”,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佘九听不到下文,着急起来,“况且怎样?姐姐你快说呀!”
上官瑶似是很痛苦一般,皱着眉头,声音也变得有些软弱无力,“你们命格不同却硬要合到一起,会有反噬,如今你安然无恙,想必所有的反噬全在阿战身上了。”
佘九愣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从他心底里讲,与姬战这个哥哥从上辈子开始,关系就不怎么好。
佘九怕他敬他畏他,起先他被上官妖所救与姬战共用一副身子,而他的记忆又被抹掉,只知道那个与自己一起的人是自己的哥哥。
他拜上官妖为师,一起在鹊山那一方天地里生活。她对他如师如友,更像是姐姐般关爱,那里除了他们两个有人类的血脉,其余全都是精怪。
也因此,他情窦初开时,爱上了她,不知不觉间情根深种。
可佘九却碰到了上官妖一人借酒消愁,坦露心迹,她爱的竟然是与自己用一副身子的哥哥。
他恨他,若不是有他在,上官妖爱上的会不会就是自己?毕竟他们俩用的是一副身子,也算是同一个人吧…
这样的情愫让他与哥哥之间有了隔阂,他越来越不听哥哥的话,任性妄为。甚至…甚至…听信了姬宏天的鬼扯,酿成大错。
他犯的错,最后却是哥哥出来替他受过,还与上官妖生死离别。而他苟延残喘,被姬宏天以借尸还魂之法,再次救活。
如今再走一遭,竟又是他毫发无损,姬战代他受罪。饶是他与他都爱着同一个女人,彼此是竞争关系,可他毕竟与自己血脉相连,几次舍命救自己。
佘九的内心如惊涛骇浪般翻滚不息,他跪在了地上,狠狠一圈砸在了面前的土地上。因力道太大,石子滑破了他的手指。
“该死……”佘九喘息着,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甯梓澜,不论前生今世,你都非要与我兄弟和姐姐做对。我佘九,定饶不了你!”
这番话佘九说的声音并不大,没有传入正在出身的上官瑶耳朵里。她仍旧沉浸在刚刚姬战与自己的那一吻中,她想他一定是清楚地知道往后再吻就不是单纯一个人与自己了,才这样大胆。
虽说这事透着悲凉,却也让她暖心,他这样的小算计与留给自己的小美好,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欣喜。
上官瑶呼撸了一把脸,抽回思绪,站起了身,走到佘九身旁,“小九,咱们走吧。”
佘九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上官瑶,“去哪?咱们现在…能去哪?”
这话正是他内心最渴望知道的,此时已经跟往昔的轨迹偏离太多。上官瑶还没成为上官妖,鹊山还不是他们的归宿。然天下虽大,他却被诸国讨伐,凡界已无他们的立足之地。
佘九从没感受过这般漂泊无依,也无怪他迷茫了。上官瑶朝他安慰一笑,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去鹊山,这里的妖界早已有人统领,咱们这就去把家夺回来!”
“家…?”佘九喃喃低语。
是啊…鹊山不就是他与上官瑶的家吗…走到哪里都要回家的呀。
“嗯,姐姐,咱们回家!”说话间佘九眉眼带上了喜色,人也一下子活络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支离破碎。
上官瑶伸出手一抓,一件玄色暗纹的斗篷便出现在了她手里。
“穿上吧,毕竟你这张脸还挺惹眼的。”她对佘九说。
佘九接过斗篷,披在身上,将帽子戴上,遮住了脸,跟着上官瑶一起赶往鹊山。
他们二人功夫非同一般,纵跃飞奔间已经跑出了几十里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因两人走的多是山路,夜晚赶路多有不便,上官瑶与佘九遂找了处山洞休息。
佘九经过了一场生死浩劫,人虽被救了回来,但体力上总不能跟往日相比。跑了将近半天,此刻他早已上气不接下气,闭目靠在山洞墙壁上休息。
上官瑶走到他身旁将自己的灵气注入他体内,又小手一挥一串睡眠咒飘出,佘九的呼吸渐渐绵软拉长,想是睡的沉了。
上官瑶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佘九安然无恙,才起身跑出山洞去抓野味。
等她拎着两只野兔子回来的时候,靠在山洞壁上的佘九已经不见了踪影。
上官瑶不禁蹙眉,如此黑夜他不好好休息,跑去哪了?刚这样想着,她身后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上官瑶回过身,只见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闪进了山洞。
“小九,你不在这睡觉跑去哪了?”她认出那是佘九,便问道。
可佘九却没搭理她,只“嗯”了一声,压低了斗篷的帽子走进了山洞深处。
他背对着洞内的篝火,也不吱声,一个人隐匿在阴影里。上官瑶觉得奇怪,想再问一句,却被自己肚子饥饿的咕噜声打断。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举起兔子,“刚猎到了兔子,咱们晚上有口福了。”
说罢上官瑶蹲下想要收拾兔子放在篝火上烤,可拿着匕首却怎么也退步好皮毛,弄了半天还是一团糟。
佘九背对着她听了许久,迟疑着几次想要转身,终于还是没忍住走到了上官瑶身旁。
他轻巧地将兔子和匕首从她手里拿过来,不过下便将整张兔子皮退下,又把兔子肉收拾好,用木棍穿好烤了起来。
这一番娴熟流畅的动作惹得上官瑶瞠目结舌,在她印象里佘九哪里有这本事,都是等吃的那一个。
当她看到他那一双手时,才彻底明白。他躲着她,不愿与她说话,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全都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姬战而非佘九。
而此时此刻的姬战受了术法反噬,怕是不敢以真面目见她,才这样躲躲闪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