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疤痕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皓月当空，星星点点。
萧明珩就是这样披着满身月光，踏进紫竹轩前院的。一身华服换成了月白素色长袍，玉簪斜插，颇有几分慵懒之姿。
只不过如今看来……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要更加深不可测。
“阿迟，你今天表现很出色。”
颜霜迟低着头，语气平淡：“属下只是完成了主人交代的任务，主人满意就好。”
萧明珩望着她洗净粉黛、未被面具遮掩的白皙脸庞，不由得轻叹一声：“本王有多久没看过你的样子了？”
“今天有点累，主人没事的话，属下想先休息了。”
“阿迟……”
颜霜迟面无表情地敛眉，未看他一眼。
“也罢。”萧明珩抬手，紧了紧她的披风带子，“你早点休息，明日跟我去个地方。”
“……好。”
自从在将军府宴席上见过萧明珩，零零碎碎的失落情绪便如同乌云一般难以散去。
比起苏漾，这个人其实更让她想要远离。
可是，她不能啊……
……
翌日，萧明珩带着颜霜迟，一路不紧不慢地穿过几个巷弄，到了先前吃夜宵的那个院子。
老婆婆正在机杼前织布，抬眼看见二人，颤巍巍地起身：“稍等，我这就去备膳。”
“婆婆，今日不用膳。”萧明珩上前一步，搀住婆婆胳膊，从袖间掏出一锭银子，“借您妙手，帮个忙。”
老婆婆目光一凛，回头看向颜霜迟。
“……姑娘，跟我来吧。”
……
大白天的，屋内还是有些晦暗，老婆婆点了一盏灯，放在积了薄灰的木桌子上。
“可否解开衣衫，给老身看看？”
颜霜迟愣了一下。
萧明珩还站在背后，见她动作迟疑，才清咳了一声。
“本王先出去。”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颜霜迟缓缓解开上衣的盘扣，然后是里衫，剥落至肩头以下。
炭火烧得很旺，倒是不怎么冷。
老婆婆看见她左胸的一片疤痕，十分惋惜地“啧”了一声，“可还有别处？”
她摇了摇头：“没有了。”
阿迟虽然是名杀手，但作为女孩子，还是极为爱惜自己身体的，这唯一一处疤痕，是颜霜迟穿越来时在刑部大牢，烙铁留下的伤。当时用了上好的雪肌膏，才让这疤痕稍微浅了一些，但终究是无法完全消除。
“会很疼，姑娘你忍一忍。”
……
这一个多时辰，让颜霜迟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
在现代的时候，身边有不少演员朋友热衷于纹身，她却始终不敢尝试，因为怕疼。
没想到这辈子，还是免不了遭一回罪。
两朵同枝绽放的木槿花，遮住了胸前那块疤痕，擦净还有残留的血色，穿上衣服之后仍旧隐隐泛着痛。
“姑娘，老身尚有一问。”
“婆婆请说。”
“你脖子上这块玉……从何而来？”
这块玉……系统姐说是剧情需要，惊蛰也告诉过她……
“是我自小便戴着的。”
老婆婆抬起手，摩挲了片刻，目光仿佛飘得很远很远，良久，才叹了口气，道：“莫要轻易示人，还有，千万莫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