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烂醉 一
“表哥现在没空，睡不着去找舅母给你讲故事。”苏漾眉心微微皱着，话里听不出情绪。
慕雨柔紧咬住下唇，脚动了动却没挪开，正当苏漾打算转身的时候，她似乎怕他走了，急急唤道：“表哥！”
“还有什么事？”他沉着声。
“以前……我去苏府的时候，你都会讲故事哄我睡觉的。”慕雨柔语气软糯地说，“现在不行了么？”
苏漾望向她，表情清冷，眼底复杂。
那时候她才六七岁。而他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半是觉得新奇，一半是这表妹看上去小小一只，还挺招人疼。
可没想到会让她如此……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雨柔，你已经长大了，表哥不可能永远像你小时候那样待你。”
“可是，我……我就是喜欢——”
“雨柔。”他打断她，语重心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我知道，是表哥成亲的日子。”慕雨柔细细地哽咽起来。
苏漾装作毫不在意，依旧清冷地望着她：“入夜了，你嫂子还在房中等着，你把我拦在这里像话吗？”
“我……”慕雨柔一双细嫩的小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脸色亦有些苍白，她看着表哥疏离的眼神，毫无感情的话语，心一扯一扯地疼，原本想说的话许多许多，都如鲠在喉。
恰好一个丫鬟经过，苏漾拦住她。
“送表小姐回房休息。”
说完也不等慕雨柔反应，转身走了。
那丫鬟怯怯地福了福身：“表小姐，跟奴婢走吧。”
“不要叫我表小姐！”慕雨柔只觉得这个称呼无比刺耳，娇声喝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
想到方才苏漾看她的冷漠眼神，她迁怒地瞪了丫鬟一眼，小跑着离开了。
……
“白芷，前院的宾客走了吗？”
“奴婢也不知道。”
“你去问问玄岚。”
白芷：“……”
这一天，颜霜迟变着法儿地让她去跟那尊门神搭话，简直是酷刑。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白芷如获大赦，两眼放光：“公主，大人来了！快快！”
她赶紧帮她把凤冠戴上，盖头也蒙上，然后撒丫子跑了。
“嘁，溜得比兔子还快。”颜霜迟撇撇嘴。
门外传来玄岚一声“主子”，她心里忽然有点小紧张，不自觉攥住了身侧的床单。
门被重重地关上，男人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只是这脚步声比平常，听起来不太一样。
他站到了她的旁边。
按礼数，还是得揭了盖头喝了合卺酒，再结发才算是夫妻，她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他揭开自己面前这层布。
只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反应。
“喂，你快点。”
她不耐地催了一声，然而，话音刚落，就听见沉闷的重物倒下的声音。
原本站在她身侧的男人，此刻已经直挺挺地趴在床上。
“……我去。”她惊呆地捂住嘴，有点担心，但又压抑不住窃喜，“老天爷，你可真给面子。”
她偷笑着把盖头揭了，摘下凤冠放在妆台上，然后回到床边，把床上一滩烂泥似的男人翻了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