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人群
突然李二狗就走不动了，因为她的帽子被人抓在了手里。
李二狗这才发现，自己在人群中努力地游了半天，只不过前进了一点点的距离，而刘昭，伸伸手就拉住了她。
“怎么了还在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吗？”刘昭一把把李二狗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揽着李二狗的肩膀，向着周围一圈被李二狗挤得东倒西歪的人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女朋友跟我吵架了。”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恍然大悟的声音。
“兄弟早说啊，我们帮你拦着点。”
“哎呀吵架了就哄哄人家，多大点事还能闹到这里来？”
“妞不错，哥们要珍惜啊！”
刚刚还面无表情的人群现在又换了一副嘴脸，纷纷化身为热心观众将李二狗和刘昭两个人包围在里面，吵嚷着起哄，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我不是他女朋友！大家不要听他胡说！”李二狗眼神绝望，在人群之中拼命挣扎着，叫喊着，却都被淹没在众说纷纭之间。
李二狗只好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门口挤去。
“干嘛啊，还不承认，难倒还在生气？”刘昭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生气你还来帮我买打火机，还不是因为知道我烟瘾又犯了。”
“妹子原谅他吧，看人家对你多好都不在乎你的无理取闹。”
“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的生物，哄哄就行了！”
“你知道什么啊你一个单身狗，赶紧回去吃你的狗粮吧！”
“我不是他女朋友！不是！”李二狗徒劳地解释着，泪水在眼睛里面打转转，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反而都帮着刘昭说话。
差一点，就差一点，门口就在眼前，却像是在千里之外，无论李二狗如何努力，都无法再靠近一点点。
人群不断地变得更加密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在不断地被压缩，再压缩。李二狗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拉开与刘昭之间的距离，却被人群挤压地更加紧密，后背紧紧地贴着刘昭的前胸。
看到此刻一边倒的形式，刘昭脸上一抹奸计得逞了的坏笑，将李二狗搂得更紧，另一只手也趁着人潮拥挤，不老实地在李二狗的身上开始摸来摸去。
“你在干什么！”李二狗感觉到了游走在身上的那只手，她想要摆脱这只手，却没有任何逃脱的余地。
“摸你啊！”刘昭一般怪笑着，一边恬不知耻地大叫。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狂笑，更加卖力地向李二狗涌来。
那些学生，那些平日里面埋头读书的学生，那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学生，那些看起来稚嫩得向一张白纸的学生，此刻变成了魔鬼。在一片狂欢的背景下，释放着被压抑在心底的黑暗与不堪。
“刘昭我x你妈！”李二狗被逼急了，一把抓住刘昭的手，张口就咬了下去，用上了吃奶的力量，用尽了全身的耻辱和恨意，使劲地咬着。
“卧槽你妈！”刘昭顿时感觉手上传来了一股剧痛。他拼命地甩着手，想要摆脱李二狗的利齿。
可是无论刘昭怎么挣扎，李二狗都死死地咬着刘昭不松口，一股腥甜的味道涌入嘴巴，仿佛铁锈一般。
“你个小贱蹄子！不打你你皮痒是不是！”刘昭一巴掌打在了李二狗的脸上。
李二狗的脑子顿时被打得一片空白，不受控制地松开了嘴巴。
“你竟然敢咬我，长本事了是不是！”刘昭恼羞成怒，又往李二狗的脸上打了一拳，直把李二狗打得眼冒金星，眼前一片模糊。本来密密麻麻的人群，此刻又分裂出来了更多。
那些相同的脸，李二狗的眼前晃来晃去，咧着嘴笑着，仿佛在讥讽李二狗的自不量力。
更多拳脚落在李二狗的身上，打得她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突然，那些毫不留情的拳脚消失了，仿佛是刘昭打累了，取而代之的是刘昭阴恻恻的笑。
他揪住李二狗的头发把李二狗拉过来，凑在李二狗的耳边说道：“你尽管闹，今晚老师们都去开他们自己的晚会了，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婊子就是欠x！”刘昭松开李二狗的头发，扯着嗓子骂骂咧咧地说道，“兄弟们，别客气，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想玩的就赶紧抓住这个机会。”
“兄弟靠谱！”
“老子张这么大还没近过女色，今天就破个戒，开开荤！”
“挺大方啊哥们，就知道帮你没错！”
人群又开始拥挤，不断的有新的人挤到李二狗的身边。手，很多只手，从各个方向伸过来，落在李二狗的胸上，脸上，耳朵上，脖子上，大腿上。
李二狗只能一边尖叫，一边躲着四面八方的危险，不知何时，眼泪已经糊了一脸。
“挺饥渴啊兄弟，连我都摸！”刘昭一边笑一边对李二狗上下其手。
李二狗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绝望，什么叫做修罗地狱。
在这个小卖部里面，李二狗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玩物，被别人玩弄在手掌心，偏偏自己又无能为力。李二狗尖叫着，双手紧握，激烈地反抗着，可是，一个玩物的反抗，又怎么能被施暴者看在眼睛里面？
李二狗的拳头不断地落在身边的人身上，却激起了更多的愤怒和发泄，不仅仅是手，连脚也向自己袭来。
李二狗只好用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尽力地把自己蜷成一个小球。
门口！门口！那个门口就在那里！可是李二狗永远无法到达，所有的人都不断地把她往人群更深处推去！
那是一个万丈深渊！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不管过了多久，在李二狗的心里都有一万年那么长，那么长……
渐渐的，李二狗累得精疲力尽，可是那些手，却好像永远不会疲惫，依旧不依不饶地黏在李二狗的身上。
让我死吧！李二狗一瞬间甚至想要咬舌自尽。
再见了，陆子宁……李二狗缓缓闭上了双眼，张开了嘴巴。
一滴眼泪划过李二狗的脸颊。
突然，一只手，一只不同于那些恶心的手的手，推开一个又一个阻挡，穿过层层的人墙，来到李二狗的身边，用力地把她拉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