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凭什么
“如果我把你毁掉了，陆子宁也许就不会喜欢你了。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杨然脸上还保持着微笑，眼角却有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所以我落单的时候，你就抓紧了这个机会，告诉了刘昭？”李二狗浑身冰冷。她以为只是自己不小心，才落入了刘昭的魔爪，但是现在却有人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而这个玩弄阴谋的人，就是自己曾经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真相永远是那么裸。
“对啊。”杨然任由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眼神却依旧倔强。
李二狗努力地控制着自己颤抖着的嘴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原来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刘昭想疯了一样冲向杨然，想要把自己刚刚收到的所有的暴行都一一还给那个独善其身的始作俑者，却又被打倒在地。
这次不是陆子宁动的手，而是程锦。
这个一向文明行事的学生会秘书长，此刻却充满了暴戾。刘昭一次次站起来，程锦就一次次地把他打倒在地。这比陆子宁的行为还要令人绝望。陆子宁的拳头让刘昭站不起来，程锦的拳头却叫他有能力站起来，迎接新的拳脚。
从始至终，刘昭都是一个傀儡，就算事情败露，傀儡也依旧是傀儡，没有人会把他当做真正的人看待。
到了这种万劫不复的境地，刘昭竟然还没有放弃，他已经彻底地被激怒了。他不服一切，疯狂地叫喊着，挣扎想要站起来，却被王晓晨一脚踩在了刘昭的脸上，强行让他闭上了嘴巴。
小皮鞋在小卖部的散发出来的幽幽灯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可这样一双好看的鞋子，此刻却在一个人的嘴巴上碾来碾去。
“嘘，别说话，好好看戏。”王晓晨冲着刘昭诡秘地一笑。
在这种情况下，王晓晨竟然还笑得出来。平日里另刘昭垂涎三尺的笑容，此刻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阴森。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李二狗头一次见到这么陌生的杨然，即使她曾经那样对待自己，即使她说过那么多伤人的话，却依旧没有此刻的难过来的更加强烈。
“你想要知道吗？”杨然凶狠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好，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李二狗，我恨你！”杨然歇斯底里地喊出着一句话，像是在心里憋了好久好久。
“李二狗，你凭什么！”杨然看着李二狗，眼神凶狠，像是一只困兽，充满了痛苦和不甘，“你为什么这么幸运，陆子宁喜欢你，程锦喜欢你，语文老师也喜欢你，你不用努力学习就可以考得很好。”
“你到底凭什么！”杨然歇斯底里地冲着李二狗喊着，“为什么我拼命努力却得不到的东西，对你来说却是易如反掌！为什么我如何努力变成更好的自己，却偏偏输给原地踏步的你？”
程锦皱起了眉头，看着杨然红红的脸颊，抱着胳膊冷冷地说：“杨然你又喝酒了吗？”
“酒壮怂人胆。”杨然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心赫然握着一瓶啤酒，微微一笑，“有些话清醒的时候说不出来，现在是时候了。说道这个我们还挺同病相怜，你要不也来一点？”
“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程锦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杨然所有的问题都直击李二狗的内心，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也觉得没什么思考的必要。
原来，这也是罪过吗，活得轻松活得自在，有那么一点幸运，也是罪过吗？
“李二狗，你毁掉了我一直以来信仰的东西。我一直以为努力就有汇报的，哪怕不会得到所有，至少不会一无所获。”杨然握紧拳头像李二狗冲过来，却被小草拦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要打破我一直以来的美好幻想！”
“这不是我的错……”李二狗无力地辩解道，没有任何用处。
“对！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这对你来说甚至不是错误！你可以一直按照你的方式活着，不去在乎其他人的看法，那是你的人生，你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可是其他人呢？”杨然的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流。
“我就是那个其他人啊！”
“我就是一只战战兢兢地活着的其他人啊……”杨然说完这句话，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掩面痛哭。
“说到底……我还是恨自己，恨自己很没用，没有办法在你和陆子宁之间形成任何的哪怕是障碍一样的东西……”杨然的声音哭得断断续续的，可是却叫人听得清清楚楚，没有人再说话，只有杨然的啜泣和喃喃自语。
“我所能够做的一切，不过就是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让你变脏，让你变得不堪，就是让你变成……”
“我……”杨然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说出这一个字，然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世界变得和以前有些不同。小卖部门口依旧人潮拥挤，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喧哗。
只有一个女生的哭声，还有男生在地上凄凄惨惨的呻吟。
“走吧。”李二狗向着陆子宁走过去，身上披着陆子宁的外套，“我们的剧还没有演呢，我排的那么好，一定有很多人等着看呢。”
“嗯。”陆子宁看着终于慢慢变回去的李二狗，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好的李导。”
李二狗一下子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陆子宁突然觉得，今天是李二狗最美的一天：“那么，经过了这些事情，你还愿意牵起我的手吗？”
陆子宁想都没想就握住了李二狗伸出来的手：“求之不得。”
他们穿过王晓晨、程锦和刘昭，穿过徐莫迟、小草和杨然，步伐不紧不慢，想着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教学楼。
杨然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他们两个紧紧相握的手上，李二狗却丝毫不为所动。
只有陆子宁才能感受到，李二狗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要哭了，我们扯平了。”只是经过杨然的时候，李二狗停了下来，两眼平视前方，没有再看杨然一眼，“因为现在，我也恨你。”
“都还站在这里干嘛？走啦！”李二狗冲着旁边还怔怔地站着的徐莫迟和小草，笑着说道：“蛇精和火娃，少了你们怎么能行？”
“哦哦哦……”徐莫迟先反应过来，赶紧拉上小草，跟上了李二狗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