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侏儒
第3章侏儒
勒斯城位于达比莫郡的西南部，是整个郡县的首府。而达比莫郡作为格尔雷迪家族发家之地，向来都是格尔雷迪的势力范围。
前往格尔雷迪庄园送剑的信使在离开庄园之后，便来到勒斯城，径直走进了城主府。
“你是说，这位少爷表面上装作无动于衷，暗地里却大发雷霆？”
坐在上首的是一位留着一字胡的中年人，此时他正听着信使从庄园打探到的消息。
“是的！属下亲耳听到从书房中传出的声响，肯定是那位少爷在发泄怒气。伯爵生气的时候也喜欢掀书桌，这声音属下一听便知。”
“嘿嘿，老夫还当他转了性子，真以为他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父亲大人，既然他这么不识抬举，我们为何不添油加醋一番报给伯爵，好让伯爵对他彻底死心！”
说话的是一位身材虚胖的青年。他身穿一身华袍，腰间别着一柄镶满宝石的贵族佩剑，一看便价值不菲。
“放屁！”
青年话音未落，便被他的父亲出言呵斥了一顿。
“这些年，他干了这么多荒唐事，伯爵连一声呵斥都没有。难道你连伯爵的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
“只怕是他越胡来，伯爵对他就越放心，反而越会放松对他的打压。他毕竟是伯爵的儿子，要想彻底除掉他，只怕还得用点手段才行。”
中年城主沉思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闪，开口吩咐道：“你带人去庄园那边，不管是买通里面的佣人也好，还是在外面监视也好，一定要弄清楚他的一举一动，最好是直接抓到他意图谋反的证明。”
“这一次，一定要将他踩在脚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就在外面一片风起云涌的时候，格尔雷迪庄园里面反而愈发平静。洛伊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不是埋头看书，就是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进出地下室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在洛伊焦急的等待中，奇奇哈尔终于完成了法阵的篆刻。站在法阵的中央，洛伊的内心因为激动而忍不住地颤抖着。
四年了，他足足等了四年，才等到能够解开身上锁链的这一天。这四年来，他忍受了所有屈辱，费劲了所有的心血，就是为了这一天。而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洛伊却感到了一丝忐忑。那是一种冲破命运的枷锁，即将奔向未知世界的紧张与无措。
“开始吧！”
洛伊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缓解下紧张的情绪，嘴唇却因为太过激动而剧烈颤抖着，只能说出这最简单的三个字。
随着奇奇哈尔将一块块能量水晶放置在各处的凹槽之中，法阵的符纹上开始闪烁起洁白的光芒。这些光芒逐渐变亮，汇聚在一起，完全阻隔了视线。
各种属性的能量水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耗着。每当凹槽里的水晶快要消耗完时，奇奇哈尔便会迅速填入另外一块水晶。
这个侏儒带着一副墨晶眼睛，以此排除强光的干扰。他在法阵之中来回跳跃着，像极了神话里的精灵。
洛伊站在法阵的中央，强光阻隔了他的视线，而嗡鸣声则占据着他的双耳。这一刻，洛伊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站在世界的中心。眼之所见皆为法则之光，耳之所闻皆为力量之音。人若以力量为足，法则为目，二者结合在一起，无往而不利。
冥冥之中，洛伊感觉到滚烫的洪流正从自己脚下缓缓升起，然后顺着大腿一直流向胸前。洪流在洛伊胸前不断汇聚着，最终形成一个温暖的漩涡。
漩涡不断旋转着，压缩着。随着洪流的不断流入，漩涡越来越凝实，逐渐变得好似星河一般璀彩夺目。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又好像仅仅只是过去了一个瞬间。洛伊耳边的嗡鸣声逐渐散去，当他睁开双眼时，发现眼前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出现在他眼中的不再是一个鲜活的世界，而是由无数条光线汇聚，交织而成的画卷。
洛伊伸手抓向其中的一条光线，那光线却如同孱弱的棉线一般应声而断。
就在此时，遥远的无尽森林中，赫赫有名的“狼牙”佣兵团正被一群风狼团团围困在一座小山丘上。
在佣兵团的外围，披着重甲的战士们围成一个大圈。他们一手持盾，一手持剑用身躯组成一道钢铁防线，保护着阵型中间的游侠和魔法师。
“快点给老子施法啊！”
身为佣兵团团长的“孤狼”再也顾不上自己礼贤下士的光辉形象，对着重金请来的八级魔法师大声吼道。
这位八级魔法师此时也已经是急的满头大汗。缺少实战经验的他从一开始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太小看了这些魔兽。他本以为凭着几个低级魔法就能吓退整个狼群，却不想反而因此贻误了战机，害得整支队伍都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等他反应过来时，整个佣兵团已经被风狼团团包围住了。
在众人埋怨的目光中，反应过来的魔法师终于开始了漫长的颂咒，准备用一个禁咒级的魔法一举扭转眼前的局势。然而当他的咒语念到紧要关头时，那根线却突然断了。
魔法师自然不知道是线断了。他只是感觉到，原本清晰地存在于自己感知里的火元素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失去了火系元素的支撑，魔法师的魔法就像是一个水泡般破裂地悄无声息。
“老子的魔法呢！”
孤狼此时真是连砍了这个菜鸟魔法师的心都有了。八级魔法师哭丧着脸，一脸委屈地解释道：“意外，绝对是意外！”
就在光线断裂的瞬间，一只芊芊玉手突然从虚空中伸出，一把抓住线头，将它们重新接合在了一起。洛伊正准备查探手臂的来历，却不想那玉手突然闪现到他的身前，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啪”地一声脆响。洛伊只感觉脸上陡然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痛，自己的意识便在瞬间溃散开来。等到洛伊重新睁开双眼时，眼前的世界已经重新恢复了原状。
洛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的半边脸都已经肿了起来，一摸便痛的不能自以。
奇奇哈尔看到洛伊这副惨状，不由地吃了一惊，连忙询问道：“洛伊，你还好吧？”
洛伊能够明显感觉到诅咒带来的虚弱感已经从自己身体里完全消失了。只不过莫名其妙挨了别人一巴掌，任凭是谁也开心不开来。
洛伊淡然地点了点头，口齿不清的回答道：“应该还好吧！怎么样，顺利吗？”
奇奇哈尔闻言脸色变了变，神色间似乎有些忐忑。见他如此神态，洛伊心中不由地一紧。
“顺利倒是挺顺利的，不过却发生了一点意外。”
“意外？”
洛伊正打算问个清楚，却看见奇奇哈尔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看。洛伊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一眼便发现地上的法阵明显多出了一块符纹。
“这是？”
奇奇哈尔耸了耸肩，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洛伊听到这个回答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了。
“法阵不是你刻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这些符纹是在结束后才显现出来的，我也是刚刚才发现。”
洛伊闻言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个法阵是洛伊鼓捣出来的，而且奇奇哈尔篆刻的时候他也检查过，应该不会出现问题才对。洛伊突然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看了眼戴在自己手上的戒指。不知为何，洛伊总感觉戒指上的水晶相比之前要黯淡了许多。
“会不会只是意外？”
奇奇哈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洛伊闻言苦笑一声，“意外？屁的意外！”
事到如今，洛伊倒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而且好歹体内残余的诅咒之力也已经消失了，自己的计划总算是又迈进了一步。
想到这里，洛伊心情才略微好了一点。
洛伊略微思索了一阵，总算是有了一些头绪，开口问道：“你能弄清楚这些魔纹的作用吗？”
奇奇哈尔摇了摇头，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回答道：“这些魔纹看起来似乎是出自于上古时期，我要回去查阅族中的羊皮卷才能知道。只是”
洛伊见奇奇哈尔一脸忐忑，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因为法阵的事情而迁怒于他，于是直接开口说道：“我们的约定依然有效。只要你把上次我要的那些配件给我，我便将步枪的图纸给你。”
洛伊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图纸。见洛伊如此，奇奇哈尔神色一喜，连忙从实验台下的抽屉中取出一个盒子放在了桌面上。
洛伊清点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便从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了一脸热切的侏儒。
“今天晚上，我亲自送到横断山脉的外围。到了那里，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了。”
洛伊与这个侏儒虽然只是合作的关系，但是两年的相处下来，倒也有了感情。他知道奇奇哈尔归家心切，也便不做挽留，打算尽早安排他离开。而横断山脉正是当初他们相遇的地方。
奇奇哈尔闻言不禁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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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