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混乱
第9章混乱
胡思乱想间，洛伊最终还是抵不住疲倦的侵袭，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洛伊又回到了那个阴凉潮湿的通道。大厅中依旧灯火通明，而黑甲武士的身躯也依旧伟岸。一切都和上次的梦境一模一样，除了那个发自心底的声音。这一次的声音清晰无比，就好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诉说。
“杀了他！杀了他！”
洛伊本能地望向自己身侧，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位浑身黑雾萦绕的女人。女人静静地望着王座中的武士，目光冰冷。下一刻，洛伊耳边的声音陡然间变得高亢起来，如同千万道惊雷响彻整个耳畔。
洛伊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窗外已经是午夜时分。虽然明知是梦，洛伊却仍然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
洛伊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于是起身倒了一杯茶水。就在他拿起茶杯准备喝下的时候，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对面屋顶。身披银甲的女子顺着屋顶一路前行，几个跳跃间便越过小镇的围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洛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耐不住好奇。他披好衣服，从窗户爬上旅店的屋顶，向着女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大战过后的小镇愈发平静，就连负责守夜的守卫也都放松了警惕，各自躲在角落里打着瞌睡。洛伊从屋顶攀上城墙，然后跃出墙外，落在镇外的田地里。
月光下，女子的背影模糊的只剩下一个黑点。而就在洛伊一眨眼的功夫，唯一的黑点也已经消失在一座荒山的山顶。
当洛伊赶到山顶的时候，早已看不见女子的影踪。整个荒山上杂草丛生，裸露在外的岩石则像是一个个突起的坟包。山顶上长着一棵又粗又矮的老树，树冠上的叶子早已经掉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每当寒风刮过，树下便会传来一阵鬼哭般的嚎叫，十分骇人。洛伊循着声音的来源，终于在错综盘杂的树根间找到一处隐蔽的洞口。洞口斜向下通往山体深处，刚好可容他弯腰通过。
洛伊取出一枚火羽石，然后借着它的光芒，俯身钻进了山洞。走了没多久，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平坦起来。洛伊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条笔直的隧道中。隧道由黑色石砖堆砌而成，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隧道里的空气无比潮湿，就连墙壁上也都布满了厚重的水气。
洛伊刚刚进入通道，便闻到血肉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取出自己当赏金猎人时用来遮面的方巾，然后用它捂住自己的鼻子。
顺着通道一路向前，在拐过七八个弯角之后，终于开始有声音从前方传来。洛伊收起火羽石，取出步枪，确认里面装满子弹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去。
隧道的尽头是一扇半开着的石门，明亮的灯光正从门后透射出来。这一刻，洛伊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梦境之中。片刻之后，洛伊回过神来。他将身体隐藏在石门后面，然后探出半个脑袋，谨慎地打量着门里的情况。
门后是一处宽敞的大厅，外围矗立着十二根两人粗细的石柱。石柱的周围布满烛台，点燃的蜡烛将整个大厅照的灯火通明。正如洛伊梦中所见，大厅中央是一处高台，无数人影正匍匐在高台下方，对着王座上的身影膜拜不已。
趁着所有人都俯身的时候，洛伊闪身溜入大厅，并且顺利地躲到了一根石柱的后面。透过层层烛光，王座上的武士清晰可见。
洛伊一直以为自己梦中看到的黑甲武士是一座雕像，现在才发现它其实是一具干尸，一具披挂着全套战甲的尸体。
战甲表面的符文清晰可见。这些符文附着在铠甲上，如同死物一般一动不动。洛伊对于符文也算是小有研究，却根本无法看出这些符文的出处。
就在洛伊还在研究符文的时候，地上的信徒们已经膜拜完毕，纷纷站起身来。让洛伊诧异的是，站在最前面的居然是一名面容枯槁的兽人祭祀。洛伊的目光扫过大厅里的人群，发现其中除了有人类和兽人之外，居然还出现了精灵和食人魔的身影。
祈祷结束之后，这些来历不明，种族各异的信徒便在兽人祭祀的带领下，开始了漫长的吟唱。接近尾声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吟唱，只剩下那名兽人祭祀依旧高声吟诵着赞美的史诗。
当兽人祭祀吟诵到一半的时候，他身后的信徒们不约而同拔出武器，而这个兽人祭祀的声音也在瞬间变得低沉起来。
“被发现了？”
洛伊正犹豫着是否要逃离这里的时候，狂热的信徒突然猛地挥刀抹向各自的脖颈。下一刻，肉体倒地的声响响彻整个大厅。转眼间，高台下站着的就只剩下兽人祭祀一人。
鲜血从死去的信徒喉间喷涌而出，逐渐汇入地上的凹痕之中。随着鲜血的不断汇入，一个繁杂而庞大的血色法阵慢慢显现出来。在兽人祭祀的吟诵声中，汇聚在法阵中鲜血不断涌动着，好似一条条游动的长蛇。
随着兽人祭祀的吟诵愈发激昂，长蛇游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它们顺着篆刻在高台表面的凹痕逆流而上，最终汇聚到恶魔脚下，然后缓缓浸入它的身躯。随着鲜血的不断浸入，武士那原本干瘪的身躯逐渐变得饱满起来。
“血祭！”
洛伊终于反应过来，这些信徒汇聚于此，是想利用血祭的方式唤醒他们心中的神灵。
“阻止他！”
女子的话音未落，她的身形便已经化作一道剑芒射向了兽人祭祀。下一刻，恶魔的面具下突然传来微弱的呼吸声。洛伊毫不犹豫地端起步枪，对着恶魔的胸膛扣动了扳机。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所面临的危险，战甲表面的符文瞬间活了过来。它们汇聚到武士胸前，形成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保护层。在符文的阻隔下，子弹的速度急剧下降，最终掉落到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另外一边，女子在解决掉兽人祭祀之后，又转身冲上高台，挥剑劈向恶魔的脖颈。纯白火焰包裹在剑刃上，随着她的动作，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影。
铠甲上的符文瞬间被撕裂开来。然而与此同时，恶魔也已经睁开了双眼。电光火石之间，它本能地抬起手臂，重重地撞在剑刃上。剑刃不可遏制的向上飘去，避开了恶魔的脖子，却狠狠地划过它的面庞。
刚刚苏醒的恶魔随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它脸上的面具掉落下来，露出里面扭曲的面容。女子的剑刃在割开面具的同时，也割开了它的双眼，血肉翻卷过来，露出花白的骨头。恶魔痛苦不堪地捂住双眼，两道血水还是从它的指尖涌了出来。
女子毫不迟疑，再次挥剑劈向恶魔的头颅。洛伊也趁机抬起步枪，瞄着还在哀嚎不已的恶魔，扣动了扳机。就在这个瞬间，诡异的气息突然笼罩在洛伊心头。
下一刻，恶魔猛地抬起手臂，格挡住女子的剑刃。蓝色的火焰从它的手臂上升腾而起，随即又和白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般的声响。
恶魔又抬起另外一只手臂，包裹着蓝色火焰的手掌在空气中轻轻一抹，四枚耀晶石打磨而成的子弹便瞬间汽化开来，随即化作一阵青烟消散地无影无踪。
下一刻，恶魔扭头望向洛伊，显露出一个无比狰狞的笑容。它分明已经失去了双眼，洛伊却能感觉到它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巨大的威压笼罩在洛伊心头，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女子又与恶魔对了几招，眼见事不可为，机敏地抽身而出，一直退到洛伊身前。眼见恶魔以一敌二依旧丝毫不落下风，洛伊心头渐渐泛起阵阵绝望。
“它看不见，但是能听见我挥剑的声音！”
女子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犹疑。洛伊苦涩地摇了摇头，“不，它看得见我！”
女子诧异地望着洛伊。而此时，恶魔已经王座中站起身来，它的身躯比洛伊预估的还要高大几分。下一刻，恶魔那巨大的身躯突然消失在原地。
幸好洛伊足够警觉，只见他猛地推开身前的女子，然后双手握住步枪两端，横在自己胸前。洛伊刚刚做好防御，恶魔的拳头已经击打在了枪身上。洛伊赖以保命的步枪应声而断，而他瘦弱的身躯也在冲击下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的墙壁上。
洛伊痛呼一声，感觉整个五脏六腑都已经破碎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鲜血。
恶魔还欲欺身上前，女子却趁机闪现在它背后。锋利的刀刃在重重地砍在铠甲上，发出一道灿烂的火花。就在恶魔转身的瞬间，女子却又抽身而退，静静地站在离恶魔不远的地方。
恶魔辨别不出女子的位置，只能胡乱挥舞拳头，击打着周围的空气。片刻之后，恶魔再次回过头，似乎是打算先解决重伤的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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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