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彼岸花开
彼岸花在风中摇曳着,像极了舞动生命的妖艳少女,仿佛她摇摆着这世间的一切。在风中,淡黑色的气旋向四周扩散,无比诡异。
白泪疏看着那在檀木桌前的倩影,心中竟生出几许萧索之意。
他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云笙,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暗暗的欣赏着这朵在黑夜中独绽的花儿。
良久,一道清脆的声音终于响起:“彼岸花开,花开彼岸,唉……”
云笙淡淡的摇了摇头,望着那朵在不远处的细缝中摇曳的暗红色花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彼岸花开,像征着死亡;而彼岸花凋零,却是魂飞魄散的时刻。”
“你应该没有被冥皇登记在册吧?”云笙显的有些伤感,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忧伤气息。
白泪疏默默地点了点头,他预测接下来话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云笙见状,仿佛早有所料,她继续道:“那你……就相当于黑户,没有冥印……,怪不得你会变成游魂了……那么,你想回去几乎没有可能,除非你有能力让冥皇为了你而可鬼门。”
“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样不仅你有危险,他也会遭天谴的。……或者你在彼岸花凋零之前自己回去,否则……唉!”云笙没有说下去,她还是叹了口气,久久不语。
白泪疏被云笙的一番话冲击的有些六神无主,良久无言,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解的问:“为什么是跟彼岸花有关系?它难道能决定我的生死?”
“……唉……还是如当年一样……恕我不相告,总之,她——对你很重要就是了。”云笙说的有些遮遮掩掩,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呵呵……”白泪疏勉强站起身来,即使自己现在已是十分通透,他仍是有些看不清自己。
他浑身有些颤抖地走到彼岸花的跟前,双目似乎被那淡淡的黑气熏得更黑了,他大口的修了散发着血红黑气的彼岸花的气息,刚伸出去的手却也是硬生生的放了下去。
“没想到,我白泪疏的生死居然被一朵可笑的花所束缚和摆布,天,要亡我吗?”
如今的白泪疏感到一切都是那么可笑,一梦难求,得来的却是生死被他人左右的消息,悲寐难梦,这是多么的讽刺啊!
这种处处为他人所掌控的滋味实在太……不好受了,但这一切还有选择吗?都是他作死得来的么?
看着那孤寂无生可望的白泪疏,那呼吸间吞吐着死志的白泪疏,那如当初的她一般遭遇的白泪疏,云笙的眼圈不觉间红的肿胀。
冥界的风是青黑色的,施施然地吹来,仿佛让一切都染上的死亡的气息。
“你相信命运吗?”白泪疏略显颓废之色,却是突兀的问道。
云笙叹了一口气,手指扣在手心里,显的无力,想要回避。
不过,他她似乎挣扎了一会儿,舒声长道:“命运啊……”
说着她又抿起了嘴唇,雪白的牙齿仿佛能将那淳红的薄唇咬出血来。
“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呵呵呵……”
白泪疏继续道:“眨眼片刻间不知这世上有多少人诞生,又有多少人死亡?”
“唉……我们相信也罢,不信也没什么,终是落得了一个孤苦伶仃的下场。”
“或许,命是我们的,但运却终究任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摆布,我……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哈哈哈……”
白泪疏看着彼岸花随风摇曳,无奈地望着冥冥青天喃喃自语着。
他不相信,更不甘命运。即使命运逼迫他去相信,他也不信。有一种人,势必是生来就不会被打倒的,你可以消灭他,但你打倒不了他。
“彼岸啊……彼岸花!”
云笙再也没有了一句言语,对的,生死的长河两端,终会有一些支流枯死在沙漠里。
因为它别无选择,而只有勇往无前的生死更替,才能让它侥幸流淌的更久远一些,最终的结果,已经没有意义了。
命运终是命运,顺逆?一念之间。生死?投足之间。
冥界的天地与凡界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冥界独贯有一股纯粹的死灵之气。
天地慌寂老死,鸟兽血噬戾死,山河昏黄而死,花草腐败枯死……但其中不凡有大毅力者,或逃或辱,最终还是在此界生存着。
但多数都沾染了死灵之气,就如彼岸花一众,远古冥界未开以前,彼岸花代表唤醒身在客途的人,回头是岸,我是你的彼岸。
甚至生灵通性者不计其数,更甚者,可再化为人重修一世。
彼岸花在手,终究会到达仙山的彼岸。
一生疾苦也罢,有彼岸陪你,为你而绽放,为你甘为一切,只愿君渡彼岸,无怨无悔!
只是,如今的彼岸花却因内蕴死灵,变成死亡的象征,更是一种诅咒。
暮鼓声重重垂鸣在长山各峰,久久不绝。云明一路上疾步走着,正往鬼市而去。
近临傍晚,白泪疏在院子里走了走,又回到了茅草屋内坐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笙则是在外忙着什么,好一半晌她才回来。
只见她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色液体,微笑着向白泪疏徐徐走来。
“这是……”热气从碗里一股脑儿的往别出窜,不多时,茅草屋里便充满了一股醉人的清香。
“呵呵……这是我专们为你煮的一碗茶。它可是很珍贵哟!”云笙道。
白泪疏对云笙的救命之恩是当真感激不尽,也是肝脑涂地无以为报,但他对这碗所谓的茶水是真心的不敢恭维。
“喏!给你!”云笙将茶碗递给白泪疏。
那一股醉人的清香真是让他心旷神怡,但这……黑气升腾的……白泪疏暗暗摇了摇头,久久没有回答。
云笙多少是看出来了点什么,她心里滋生一股失望。
白泪疏是不知道,这碗茶到底代表着什么。想着想着,她心道,千万不能让哥哥知道。
却见白泪疏借口说要出去一阵,见机这便要溜,心中难得的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云笙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此时她也不阻拦他,反而是嫣然一笑:“你身体刚刚痊愈,不宜长时间呆在屋子里,出去呼吸呼吸天地冥气也好。多走走啊!”
白泪疏疏喜出望外,却又听闻一语:“记得晚上回来加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