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见若是能再见
军训的时候总想着什么时候能结束军训,宁愿上课也不要军训,但在军训结束的那天却是那么的不舍。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至少茹黎夏是这么觉得的。
舍不得军训的酣畅淋漓,舍不得军训的开怀大笑,舍不得军训的率性坦然。
更舍不得的是教官。
送别教官的这天并没有那么的轰轰烈烈,大家没有给教官开送别大会,因为不想用欢乐掩盖自己的不舍。
这天下午大家在原训练地点集合,以自己班的方式送别教官。
“全体左右,立正!稍息!立正!”
江教官还未走到集合地点,老远就听见自己班的学生在班长的指挥下进行日常的训整队集合,仿佛今天和平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明白同学们的心思,紧抿的嘴角弯了一个弧度。
“教官好!”见到江教官走进,同学们发出了整齐响亮的问好声。
此时的江教官还是一副冷俊的脸,身为军人他把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
“全体左右,第一项内容,站军姿!”他发出跟平常一样的指令,很配合自己带的学生们。
同学们很听话的一个个站成了标准的军姿。
江教官看着这一群学生心里很是欣慰。从前刚军训的时候有些人总是以各种理由逃避训练,训练时也松松散散没有体统,更有些人不服他,处处与他较劲,像今天这样整整齐齐、标标准准的时候还从未有过。
远处的大巴车开到了操场门口,发出“嘀!嘀!”两声喇叭声。
该走了。
“坚持十分钟!”
在发出了最后的指令后江教官转过身大步朝大巴车走去。
看到教官将要离开,同学们心里难过,却都明白一定要把教官最后一个指令好好完成,这才是江教官喜欢看的样子。
“江教官再见!”同学们喊着心中最想跟江教官说的话。有的人抑制不住自己的不舍,努力压抑眼中的泪水,他们不哭。
操场上萦绕着回声,一遍又一遍。
不仅萦绕在操场上,还萦绕在江教官心头。
他放慢了步调,用一只手抹了抹眼睛。被风吹了眼睛还真的有些酸呢。
坐在车上,他隔着玻璃看那群孩子,玻璃是单面反光的,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他们仍然保持着军姿。他坐在车里朝外面的孩子挥挥手,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再见。
再见真的会再见吗?
坐在电动车后座上茹黎夏一直在想着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和别人分离时总是说再见。说了再见就一定会再见吗?
以前只觉得再见是个礼貌和习惯用语,从懂事起就会用这个词,但从未想过它的含义。
如果再见就是再见的话那以后一定会再见到江教官吧。
以后也会再见到宋锦凡吧。
结束了两周的军训高一新生开始投入到紧张的学习生活中。
开学一个月后茹黎夏和身边的人相处的都还不错,她安静恬淡的性子让人都对身边的这个小姑娘印象很好。
除了一个人。
周五地理课上。
“哎,第四排中间的那个同学,怎么回事,上课不能睡觉不知道吗?”茹黎夏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上自己不太懂的地理题就听见地理老师指着自己这边批评到。
“旁边的人把她叫起来。”茹黎夏还没搞懂什么情况,就看见地理老师指着自己。转头一看,朱一天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口水都流出来了。
茹黎夏赶紧把她拍醒。
朱一天一睁眼就看见了地理老师正瞪着自己赶紧坐直了。
看了座位表,老师知道了她的名字。
“朱一天,你来回答一下黑板上几个问题。”老师刻意刁难,把她叫了起来让她回答几个问题,都是刚刚讲过的。
显而易见,她都不会。刚刚睡着了,怎么可能会。她向茹黎夏投去了求救的眼神,茹黎夏摇摇头,她也不会。
地理老师见她答不上来就又批评了几句后让她坐下了,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影响课程进度。他又哇啦哇啦地讲起来。
茹黎夏看着一黑板的地理题不觉有些头疼,只能一字不差地记下来,生怕错了某一个重点。无意中却瞥见朱一天朝自己投来一个十分鄙视的目光。
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在课下却得到了证实,她没看错。
“喂。”
课下茹黎夏正在抠着自己不懂的地理题就听见同桌说了一句喂,语气十分不好,一抬头看见朱一天不是对自己说的,正是对自己说的。
她对这句不礼貌的喂十分反感,淡淡地回了一句:“怎么了?”
没想到朱一天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你地理课是不是故意的?”
茹黎夏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什么故意的?”
朱一天看着她那无辜的眼神火气蹭地就上来了:“什么故意的,你上地理课看见我睡着了怎么不叫醒我!”
茹黎夏听言觉得她莫名其妙,她睡着了关她什么事,又不是她让她睡着的。
“你神经病呀,你睡着了关我什么事,我又没看见你睡着了!”茹黎夏也不愿憋屈自己了,她都憋屈好长时间了。平常朱一天挑她事的时候她都是先道歉不想把事情再发展下去,百般隐忍,可是今天这事她太无理取闹了,茹黎夏受不了了。
朱一天拿起桌子上的书往地上一扔:“你就坐我旁边怎么可能看不见!你根本就是怕我成绩超过你不想让我好好听课!”
茹黎夏在心中暗暗说了句“我去”,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同位,心里变态。
“呵,”茹黎夏轻笑,语气里透露着轻蔑,她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朱一天,我当时在听课,没有看到你睡着了。”
朱一天听见她这么解释反倒冷笑一声:“茹黎夏你当我傻啊,你说你在好好听课那老师问我问题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帮我,还摇头暗示你不会。”
茹黎夏真的是无语了,什么逻辑,她地理不好不行呀,谁规定好好听课就能会所有问题?
茹黎夏不想与她多说,白了她一眼,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答应跟她朱一天做同桌,周一回来她就找班主任换位。
朱一天见她不回答更加气愤:“你说话呀!心虚了吧!”
得到的是无声的回应。
朱一天气得都想打她,可是班里那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动手只能作罢。她把地上的书捡起来往桌子上一砸。
茹黎夏正写着刚刚没做完的题,被她这么一拍,水笔在书本上划了一道印子。
茹黎夏最讨厌的就是书上有不完美的印子。她瞪着朱一天,朱一天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茹黎夏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一副讨人厌的嘴脸,看了想吐。
其实茹黎夏一开始被朱一天欺负的时候也曾问过别人的看法,但是很多人都为她说话。原因只是因为她是单亲家庭。
一个从小妈妈就跟别人跑了的孩子。
所以她的一切傲娇自大,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行为都被同学的一句她很可怜化解了。
茹黎夏看过这方面的书籍。朱一天的一切都说明了一点,她有严重的心里扭曲。
他的父亲很包容她,因为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他的父亲就满足她的所有要求,从不责骂。所以在朱一天心中,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说她是错的。
简而言之,她就是被惯的。
茹黎夏在心中责怪着自己,一句她是单亲家庭她很可怜就可以让她包容她的一切,她还是太心软、太善良。
回到家里她照常打开电脑给宋锦凡发邮件向他说自己遭遇的不幸,写着写着她视线渐渐模糊了,被灯光照的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从她脸上滑落。
她想到以前他对她的好,这让她更加委屈。
想到以前初中他在的种种,茹黎夏哭得更凶了,却不敢哭出声来。
她手指用力的敲打着键盘
你会不会回来?
我想你了。
我想你,这是茹黎夏从来不敢给他发的一句话。
也许是思念冲垮了顾虑,她把鼠标移到发送的位置按下了左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