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何为喜欢
“叩叩叩——”
铁晋连忙去开门，头上的汗珠还因为紧张残留在额头。
“俩、俩位这是？”铁晋看到谢渺，吓得嘴都不利索了。
“我们、找您有点事情。”因为铁晋看起来明显比他们俩人都要年长一点，洛梓问到。
“里面说吧。”铁晋说，他看到谢渺的目光后，别过头。
“……”
——慈仁宫。
“庄小姐，太后正在午休，怕是不方便见您。”苏秋之给庄潼儿解释，庄潼儿点了点头，“无碍，也并非什么大事。”
庄潼儿离开后，一直站在旁边的九心立刻跟上来。
“小姐，我们为何不直接告诉苏嬷嬷？”
庄潼儿皱着眉头，“这件事情还没有证据，平白无故说出来，只会让言欣妍倒打我们一场。”她想了想又说：“何况苏嬷嬷也不是一个完全信得过之人，若是流言蜚语在宫中传起来…”
“小姐，我们要么还是告诉广宣王殿下吧…”九心说，“要是殿下真的娶了言小姐，岂不是太可怜了…”
“容我想想，”庄潼儿说，“广宣王殿下……”
庄潼儿眯着眼睛，想起了来宫中的路上，碰到的那个洛家的女孩儿。
她看起来好像很在意广宣王的样子。
“言小姐也真是的，原来还说过将军就是她一生的追求，”九心说，她嘟了嘟嘴，说实在的，她真的很讨厌言欣妍，“广宣王殿下一回来，她就贴上去。”
庄潼儿立刻让九心住了嘴，“走吧，这个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庄潼儿皱着眉头，她总觉得言欣妍会做些什么事情。
“九心，你先回去。”庄潼儿说，“记得把琴上的灰尘扫一扫。”
“啊？那小姐您…”
“我自己可以，快去。”庄潼儿支开了九心，她决定自己去找广宣王，但是一定不能连累九心。
庄潼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已经揉皱的纸，这是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一个人撞倒自己之后，匆忙塞给自己的。不过那个人似乎有意的避开了庄夫人和庄老爷。
——言欣妍已是有孕之身，多加小心。
什么意思？庄潼儿起初也感觉很奇怪，直到方才去言府拿一些庆功宴上要用的瓷器的时候，九心匆忙的跑过来告诉自己，言欣妍在后院和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在一块儿。
庄潼儿自然是没有过去，只不过她很确认了纸条上的内容，是真的。
“……”
“姑娘、那个你们…”铁晋看了看谢渺，然后就被后者的眼神震慑住，“那个…你是…”
“那个、前辈您好…我想问一下关于洛家的事情。”洛梓壮着胆子问，实在是因为铁晋长得很…凶悍……
“洛家啊…”铁晋愣了一会儿，感情不是关于广宣王自己的…害自己白紧张这么长时间。
“就是…”洛梓突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明明刚才在外面都想好了来着。
谢渺叹了口气，干脆直接替洛梓问：“我们想问一下当年污蔑洛家的奏折是谁写的。”
“这…”铁晋有些为难，“有点为难吧，毕竟先皇允许匿名上书，这个问我也没用啊。”
“你怎么知道先皇允许匿名上书的？”谢渺挑挑眉头，“嗯？”
“额…偶尔听家里人说过。”铁晋说，“对，我家里原来有人做县令来着。”
“哦？”谢渺说，“可是隔壁王二麻子说你是孤儿，哪儿来的亲戚？”
“这…”
“噗！”洛梓听到王二麻子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厚道的笑喷了，隔壁可没有这个人啊！
“可能是他记错了。”铁晋摆摆手说，“闹市里事情多，难免会记错的。”
“可是，你隔壁没有人…”洛梓说，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这个、”
“好了，”谢渺说，“奏折是你代写的，因为徐文害怕字迹暴露对吧？”
“……”
“好。”谢渺点了点头，继续说：“当年将赃物放到洛府的是你？”
“这个不是我！”
“所以说上一个是你？”谢渺说。
“……”
感情自己被耍了是吗？
洛梓坐在一旁，确实先皇允许朝中可以匿名上书，也确实有人将赃物放在洛府中。洛府就是在赃物被发现后的一天内，被下令诛九族的。
可是，赃物这个事情，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更何况当时就不在宫中的谢渺？
“好吧，我告诉你们。”铁晋说着，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奏折确实是我代写，至于赃物，也是从我这里做出来的。不过至于是谁放去的，我不清楚。”
铁晋叹了口气，“事情过去几年了，具体细节我也不记得了。”
“那奏折的草书呢？你和徐文没见过，怎么得到奏折的具体内容的？”谢渺继续问，铁晋摇了摇头，“是别人拿过来的。”
“谁？”洛梓问，也许从这位大叔口中可以得知当年事情的一些知情人。
“尚九藤公子。”铁晋说，“好了，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谢渺皱着眉头，看了看微微有些怒气的铁晋，“好，足够了。”
洛梓停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纸，这张纸边缘有些泛黄，纸质也是十几年前的，洛梓询问：“那个、可以麻烦您帮我做一下这个吗？”
铁晋接过图纸，是一只步摇。
“这是嫁妆的款式吧？”铁晋看了看，发觉有些眼熟，“这可是洛夫人出嫁时所戴的款式？”
“嗯、对。”洛梓说，“只是样式有些复杂、不知道可不可以…”
谢渺看了看那一张图纸，确实是一只步摇的样子，只是洛梓现在为何要这个东西？
“得用些时间。”
“时间不是问题、可以做出来就行！”洛梓说，看来有希望了。
铁晋仔细看了看图纸，或许是太久远的缘故，很多很小的细节地方都看不了太清楚，做起来可能有些麻烦。
“可是图纸有些模糊，看不清，还是请人补全一下吧。”铁晋说。
“啊、哦。好的，我、我补好了给您拿过来？”洛梓预想过会是这样，不过修复这个图纸应该不会太难。
“嗯。”
洛梓小心翼翼的拿过图纸，这个算是她娘给她留下的东西了，算是遗物之一吧。
“走吧。”谢渺说，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洛梓跟上谢渺的步伐，将图纸收在谢绕轩给自己的画中。
“为何不请宫中的匠师来做？”谢渺询问，宫中的匠师总比宫外的好吧…
“我才不要呢，”洛梓撇撇嘴，“那些人只会让你过一会儿去取，然后再让你等，最烦人了。”
“确实，宫中匠师的效率不太好。”谢渺点点头。
在铁晋的匠铺中待了其实没多久，不过街道上的人多了不少，不过看起来都像是逃难的。
“这些人是哪儿来的？”洛梓问，这些人貌似就好都没有休息，再听口音，是大明国的人。
“大明襄阳城南州涝灾，”谢渺说，“这几年大明收成一直不见好，襄阳城和骆北城一直都是涝灾，冲毁了大片庄稼。相反，红岩城、罗楠城和周城一直都处于干旱。”
“真可怜…”洛梓说，只是天意如此，平常人又能做些什么…
“走吧，”谢渺说，“去尚棠十六那里，我有事情问他。”
“你不是看他不顺眼吗？”洛梓说。
“哼~”谢渺傲娇地一哼，惹得洛梓大笑。
——将军府。
“庄潼儿小姐找微臣有何事？”尚棠十六看了看匆匆忙忙跑过来的庄潼儿，让丫鬟给倒了杯茶。
“没、只是在找广宣王殿下，”庄潼儿毫不留情面，“将军可知广宣王殿下的去处？”
“微臣不知，潼儿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告诉微臣，等哪日碰到殿下，也可告知。”尚棠十六说，正堂外的侍卫走进来，附在尚棠十六耳边说道。
“真巧，”尚棠十六说，门外的谢渺就带着洛梓走进来。
“殿下。”庄潼儿微微行礼，谢渺点了点头。
“真巧耶！”洛梓看到庄潼儿激动地说，过去给庄潼儿一个巨大的熊抱。
谢渺让丫鬟把画拿下去，但是那个图纸依然由洛梓亲身保管。
庄潼儿好不容易挣脱了洛梓的束缚，接着就看到了若无其事的谢渺。
“正好，”尚棠十六走过来，“潼儿小姐找殿下有事情，小梓我们回避一下。”
“啊、哦！”洛梓匆忙地喝了一杯茶。
“别呛到。”
“……”
“殿下，”庄潼儿说，便拿出了那一张纸条，“殿下请过目。”
谢渺接过纸条，端详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问：“确定是真的？”
“应该是这样没错，”庄潼儿说，“但不能完全肯定，我没亲眼见过。”
谢渺指腹轻揉着纸条，思索了一会儿，“若是真的…就麻烦了。”
“敢问殿下，”庄潼儿吸了一口气，“洛姑娘知道吗？”
“你是指太后给本王赐婚的事情，还是指言欣妍的事情？”谢渺问，庄潼儿想了一会儿，“我猜，洛姑娘还不知道赐婚的事情，不然也就不会和殿下走的这么近了。”
“何出此言？”
“洛姑娘是个聪明之人，从她的眼神，潼儿可以看出来。”庄潼儿说，“洛姑娘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心里很谨慎，她方才抱我的时候，首先摸了我的胳膊，其次是腰。她还注意了我的首饰，特别是簪子的部分。”庄潼儿顿了顿，“她是在检查我是否有带暗器。”
“……”谢渺皱着眉头，他没想过这么多。
“若是知道了殿下和言小姐的事情，聪明的女人都知道离殿下远一点，以免引火上身，特别是对方是言小姐这样的千金小姐的面前。”庄潼儿说，“只不过，这样看来，洛姑娘似乎还不知道。”
“确实，她并不知道。”
谢渺点了点头，“你想说什么？”
“言欣妍怀孕的事情，后天宴会上殿下一试便知。”庄潼儿说，“敢问殿下，何为喜欢？”
“！……”谢渺不知庄潼儿为何要这么问，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喜欢…”庄潼儿笑了笑，但是眼中满是苦涩，“大概是七月檐角的猫，误闯了十一月初冬的窗头，挠的人心头痒痒的，世人将这种情感，称做喜欢。”
“庄小姐似乎有喜欢的人？”谢渺挑挑眉头，“是哪家公子？本王倒可以撮合一下。”
“罢了，以我的出身吗？”庄潼儿说，“殿下，有些人碍于一些事情，她或许隐藏，或许欺骗，但她的眼睛不会骗人。”庄潼儿说，“殿下，您对洛姑娘的关心，世人皆知。”
世人皆知吗？谢渺笑了笑，“真世人皆知…”
可是她不知。
“……”
“谢渺，潼儿姐都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倒是你，别乱叫。”谢渺说，“倒是她和你说了什么吧…”
庄潼儿将事情告诉谢渺之后，谢渺又找尚棠十六有事，所以庄潼儿又和洛姑娘聊了一会儿。
“没事，你都不告诉我。”洛梓撇撇嘴。
“没有不告诉你。”谢渺用手指勾住洛梓的下巴，将扭过去的头掰回来，让洛梓的双目与自己对视：“她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那你有吗？”
谢渺望着洛梓深邃的目光，他可以从那个瞳孔里看见此刻的自己。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