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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四马向前跑有一段路,却又早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黄培东手指路旁的一个小酒店道:“我们进去喝杯酒,马也要吃些草料了,如何?”
隆右呼干听得有酒喝,便应道:“如此甚好!”
说过这话,隆右呼干把眼来看伊雷道:“王爷,你看行不行?”
伊雷笑着点头。
这个路边酒店不大,却颇为讲究。
店招为“香十里”,门前一副对联,上联云:一杯,两杯,三杯,杯杯好酒;下联道:一年,十年,百年,年年好运。门楣上横批为:醉里乾坤大。伊雷仔细一看,却是颜真卿的真迹。
穷荒僻壤之处的一个鸡毛小店,一代书法大家的颜真卿会为之题写对联?
伊雷百思不得其解。
赫亚伯见伊雷看了对联发呆,笑道:“伊雷哥,又发现了什么宝贝?”
伊雷道:“这字体是颜真卿的真迹,是颜真卿专为小店写的吗?”
赫亚伯摇头,他说:“我对书法没有研究,但一代书法宗师,为一个路边小店写对联的事,还未曾听闻过。我的理解是,店家为了抬衬门面,在书法家的真迹字体中,找出这些字,凑在一起,便成了书法家亲笔所书。”
伊雷拍手道,果是如此!
说话间,店小二已迎出门来。
小二道:“诸位客官,请店里看坐。”
隆右呼干与黄培东、鲁西便走进店去,伊雷指了对联道:“这副对联为何人所书?”
小二嘿嘿一笑,他说:“这是名家之笔,当然是名人所书啦!”
赫亚伯黑了脸问:“是什么样的名人,你且据实道来!”
小二怔了一下,瞬间,脸上又堆满了谄笑,他道:“我们是作生意的,有名有姓的人,都是名人啦!就如客官,如果报上大号,在我们眼里,那也就是名人了!”
伊雷忍不住,哂笑出声。
原来,在店小二的眼里,有名有姓的,便是名人!
当然,店小二故意这般解释,那也未可知。
赫亚伯却是无话可说,有名有姓的人,便是名人,这有什么错?
伊雷又要问什么,隆右呼干三人在店里却是高叫:“店家,快快上酒!”店小二慌不迭地跑进店内。
伊雷和赫亚伯也进店去,黄培东指了上首道:“王爷,请上坐!”伊雷也不客气,便即坐下,赫亚伯靠近伊雷就座。
隆右呼干道:“店家,有好酒,抱二十坛来!”
邻坐的食客听了此语,颇为惊讶,纷纷看过来。
店小二苦丧了脸道:“客官,我这店的酒,俱是大坛装,一坛十斤啦!”
赫亚伯笑对小二道:“你别听他的,好酒来两坛,牛肉来几盘,再整治些其他下酒菜即可。”
黄培东却道:“我知道路边酒店,常常会有一些野味,如沙葱和榛蘑,诸位需不需要尝尝?”
隆右呼干笑道,你这话怎不早说。
隆右呼干叫店家弄些野味来下酒,店小二面有难色。
赫亚伯不解,急问,有什么问题么?
小二道:“近日,有人前来传话,野味一律不得私自售卖,须是送到两里外的山庄去,不听招呼的酒店,已被烧了好几个。”
隆右呼干勃然大怒,他一掌拍在桌面上,把桌面打塌了一只角。
隆右呼干怒道:“什么鬼,竟敢如此霸道!”
旁桌一个戴毡笠帽的客人,倏地站起来,转身便跑出店外。
黄培东道:“遭了,这人必是那个山庄的眼线,跑回去报信了!”
店小二吓得魂都没有了,急叫,这可如何是好?
隆右呼干道:“你爷爷在此,包你这店没事,快快弄些吃喝的来!”
店小二急忙送上酒菜。
隆右呼干却不客气,自顾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赫亚伯端了酒碗,敬伊雷,伊雷有心事,他呷了一口酒,便把酒碗放下。
黄培东与鲁西,面色青黄不定,哪有心思喝酒。
赫亚伯忽地哈哈大笑,笑毕而言:这件事上,我敬佩隆右师付。人间自有不平事,笑看我辈舞剑人。
言罢,赫亚伯也如隆右呼干那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伊雷猛地想到,我堂堂的一个王爷,怕什么山庄鸟人!若是把我惹急了,招来我那兵马,直把他山庄踏平!
思念至此,伊雷叫道:“诸位,我们只管喝酒吃菜,怕他甚人!”
黄培东与鲁西见状,胆气大了一些,便也跟着吃喝起来。
不一时,桌上杯盘狼藉,两大坛酒,也被众人喝个罄尽。
赫亚伯叫结帐,店小二却没动。
隆右呼干埋头到桌面,他呐呐道:“那些个鸟人,为何还没到啊?”
言未毕,早听到店外人喝马嘶,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店小二吓得脸色腊黄,躲到里间不敢出迎。
赫亚伯朗声道:“店外何人,扰我雅兴?”
忽听哧的一声响,一枝箭从店外射入,赫亚伯看得真切,一把抓住箭杆。仔细一端详,却见箭杆上刻有一行小字,乃是归云山庄霍建丘。
赫亚伯笑道:“弄这些玩艺儿来吓唬谁?还给你吧!”话音刚落,随手便把这枝箭甩出店外,却听得“啊呀!”一声,赫亚伯掷出的箭射中了一人。
店外之人大怒,猛地听得一声暴叱,一个鹰脸老儿带了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撞进店内。
鹰脸老儿目光如炬,他大马金刀地往店中一站道:“是谁,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来?”
隆右呼干接过话道:“是你爷爷!”
伊雷忍不住好笑,这当口上了,隆右呼干也忘不了占别人的便宜。
鹰脸老儿怪眼一翻,便要发作,旁有一人,似是慕僚,在鹰脸老儿耳边悄言道:“庄主且慢,这人好整以暇,似乎并不为意,看来必有准备,我们还是问实在了再作区处。”
鹰脸老儿醒悟,便即拉下脸来道:“诸位好汉,刚才射杀了我们一人,请问这是何故?”
赫亚伯笑道:“你那箭冲了我射来,我不抓了甩给你,白白地坐在那儿让你射杀啊?”
鹰脸老儿一时语噎,那慕僚道:“俗话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方圆十数里,都是我们归云庄的地盘,好汉要坏了我们的规矩,这又何说?”
赫亚伯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回道:“什么规矩,可有文字张贴在外?”
慕僚阴笑道:“好汉不认帐也行,我们规定,但凡有了野味,酒店必须送到我们归云庄。好汉们硬要店小二整治野味,可有这事?”
赫亚伯哈哈大笑,笑毕而言:“你个方脑壳,傻啊!规矩是人定的,你大爷我今天来到这里,规矩便得依了我们:从此以后,不得欺行霸市。”
那慕僚听了此话,便把眼来看鹰脸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