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雨滂沱。
我终于来到那座两层房屋，之后我将在这里工作。
收起长柄伞，我用左手中指关节在门上敲击四下。
开门的是个短发姑娘，脸上挂着那种喜闻乐见的标准笑容。真是不容易，这种笑可不是好练的，反正我几经尝试还是放弃了。不过，虽然说这是喜闻乐见的笑容，我看着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啊。
“您好……”她用那种听来是雀跃的感情准备说话。
“啊，你好，我是新来的，不是客户哦……”我并不乐于听那种话，所以赶紧在她开始之前打断好了。
接着，我看到她像是立刻取下了一个面具似的收起笑容，转身走进客厅，慢慢地开始爬楼梯。还有一句“关上门”悠悠飘来。
我跨进房子，把伞靠到门边的墙上，在感受到久违的凉气的同时关上门，把闷热隔绝在外。
接着爬上楼。
她已经坐在书房巨大的落地窗旁。
“你对这工作了解多少？”她平淡地说，根据语境猜测这可能是个问句吧。也是，每天那样地笑，收去笑容后怎么也不会再想要去表达什么感情之类的啦吧。
“啊，算是一无所知吧。”我随意找了桌子弯腰轻靠，毕竟这书房里只有一把椅子。
“我们这工作呢，也就是唤醒植物人。”她开始解释，声音很轻，不仔细是听不到的。
唤醒植物人，这我倒知道，但由具体怎么做所激起的好奇大概也是选择这份工作的诸多原因中的一个吧。所以我脱口问到：“怎么做呢？”
“其实也不能称他们植物人……他们的意识可以说是被困在自己期望着的世界里，我们只需要进去他们的世界，把他们拉出来就好了。”她用极慢是语速说出这样一句话。
什么！这就有点让我难以理解了。这怎么想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啊，确实是和植物人没有关系了，但这种情况我怎么都想不通。
“那我们怎么进去，怎么拉他们出来？”但毕竟我只是找了个工作，而不是进行什么严肃的研究，所以只需要关注怎么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了吧。
“怎么进去我们不需要关心。”她像是说累了似的前后摇晃着椅子，“至于拉出来，只需要在他们的那个梦一样的世界里把他们干掉就好了。”
“什么？”我还以为是需要费劲口舌地进行劝导来着，“不能劝他们自己出来嘛？”
她终于把眼神从雨珠中抽回来看了我一眼。她说：“你觉得是谁把他们困在那样的，额，梦里的？当然是他们自己。”
“那我们就这样把他们拉出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么？”
“与我们无关。”她似乎懒得继续说下去了，“管那么多干嘛，把他们弄出来我们拿钱，就这样，没有别的什么什么麻烦事。”
我想她应该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不过我大概也能够猜到拉出来干嘛了。他们的家人朋友肯定不乐意于就这样养着一个自己困住自己的无用者，把他们唤醒，让他们自己决定，好好地继续活，还是干脆自杀了事，大概这样吧。
这么想着，这份工作的确是不错啊。
反正一切与我们这些拉人的家伙无关，什么危险与否的也都不用考虑。
做工，拿钱，没有然后了。
一切，都是他们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