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冒险号

  一

  金焰赶到医院，阿忠告诉他阿胜手术成功，已经脱离危险，医生从他身上取出多颗子弹，所幸都没有打中心脏。但胸腔积血过多，还需要在重病监护室里待一段时间，将积血导出才能转入普通病房。因为阿胜不是本地人，没有医疗保险，需要自己承担医疗费。

  “阿胜已经欠了三十万美金，到完全康复，恐怕还要花很多钱。”阿忠发愁地说。

  金焰从哪里搞这么多钱？阿忠打电话找来阿龙，三个人凑了半天，才凑了三万美金。

  “如果金色冒险号在这里就好了。”金焰自言自语道，“这岛上有没有赌场？”金焰问阿龙。

  “有是有，不过都是地下的黑赌场。公开的、合法的赌场都在船上。”阿龙说。

  “咱们去赌船上弄点钱回来。阿忠，你给酒店打电话把阿莉叫来，让她陪护阿胜。”

  等阿莉来到医院，阿龙已经把车开到医院楼下，金焰带着阿莉到重病监护中心看了一下阿胜，留下阿莉，和阿胜下楼，三个人驱车去了渔人码头。

  二

  阿龙对这一带很熟，码头上有不少华人。他使用江湖切口找到了一艘华人开的赌船，三人上船才发现，这艘船很小，没有老虎机，船上赌徒玩的是麻将、牌九或者三张牌比大小的赌局。

  船上一共四个赌徒，见了金焰等三人上船，有个精瘦的光头佬对船老大说，差不多了，开船吧。

  这四个赌徒都是华人，两个在当地做生意的老板，两个是中资公司的高管。这些人见阿龙和阿胜面目狰狞，只有金焰像个正经人，就先打探身份。

  “兄弟，你们看着面生啊，来旅游的？”光头佬问。

  “好眼力，”金焰笑道：“在岸上无聊，到海上跟诸位玩玩。”

  光头佬自我介绍：“我姓高。”指着另一个稍矮一点的说，他是余老板。另一个看上去挺斯文的人自我介绍：鄙人姓裴，又指着胖子说，这位是王老板。

  金焰依次向四个人点头，自我介绍：“我姓金，金焰。幸会！”

  姓王的胖子叫船老大拿来一副牌九，一副麻将和一副扑克牌，问金焰：“兄弟，你玩哪样？”

  “随便。”金焰道。

  高老板说：“本来我们四个人准备打麻将，既然您要参加，那就玩牌，三张牌比大小，如何？”

  金焰：“可以。”

  阿龙和阿忠站在金焰身后，并不参赌。这一局等于五个人玩。

  按照赌场的规矩，洗牌由船家负责，参赌的人并不过手。金焰说，“第一次下场，跟各位不熟，我得检查一下纸牌。”

  高、王、余、裴四个人都没有异议。金焰把牌拿在手里，像拉手风琴一样，一开一合，把每张牌都过了一下手。这是一副新牌，没有什么问题。金焰把牌交给了服务生。

  大家看金焰这手段，料定他是老手，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服务生再次把牌刷了一遍，然后让大家摸牌。

  第一把，每人都摸了三张牌，高老板先下注100美金，余老板跟了100，王老板扔了。裴老板跟了200。金焰不跟，扔了。高老板再下300，余老板扔了，裴老板跟了300，要求开牌。结果是，高老板是三个十，裴老板三个九。高老板这一把赢了600美金。

  第二把，高下注500美金，余、王、裴都扔了，金焰跟了500，高翻倍投注1000，金焰好不犹豫，跟了1000，高再投1000，苦笑道，你第一次下场，我不忍心赢你太多，开吧。高老板是黑桃、梅花、红心三个a，金焰则是清一色的梅花2，3，4这叫清一色，比三个a，正好压着一个点子。

  这一把，高老板一次输掉了2500美金。

  接着又赌了几轮，金焰只要自己不放弃，每局必赢，而且都只比对方稍稍多一个点。这四个赌徒每人都输了好几万。

  高老板首先怀疑金焰认牌，让船家换了几次新牌，但毫无意义，他们四个人再也没有赢过。

  “金先生玩牌是高手，我们甘拜下风。咱们掷骰子怎么样？”裴老板说。他相信换牌换运气。输钱对这些有钱的老板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么输法，也太过丢份了，这些人面子上抹不开。

  “悉听尊便。”金焰回应。

  裴老板摇了三摇，将骰子扣在桌子上。金焰押大，掀开果然是三个六点。金焰又赢了一万多。

  四个老板轮流坐庄，金焰每押必中，渐渐地，他们兜里的美钞大都进了金焰腰包。

  到了这个时候，连船家都怀疑金焰搞鬼，他们相信除非有鬼神相助，没有人在赌场上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但反复检查了赌具，又换了好几次位置，都不能摆脱每赌必输的结果。

  黄昏的时候，金焰赢了三十几万，看看医疗费差不多了，金焰对四位垂头丧气的赌徒说：“诸位老板，今天实在对不住了，我有个兄弟在医院动手术，需要手术费。这些钱权当借各位的，大家留个地址电话，等我筹到钱，就还给各位。”

  那位中资企业的高管高先生气不打一处来，“金先生，你技高一筹，我们愿赌服输，何必耍笑我们呢。”

  “此话怎讲？”金焰停下手中的牌。

  “你说要把钱还给我们，你知道我们输了多少钱？”高先生问。

  金焰微微一笑，顺口报账：“高先生输了103600元，余先生输了89300元。裴先生输了123900元，王先生输了56000元。你们四个人一共输了372800元。核对一下自己剩下的钱，如果不对，全额奉还，决不食言。”

  高、余、王、裴四个人将信将疑，都点了自己身上的钱，居然分毫不差，大家都惊呆了

  “赌博这玩意儿，就是比个运气和记忆力，我不过是记忆力比各位好点。沾了点便宜，赢你们的钱，我都记着，一定归还！”金焰把桌子上的钱收罗一下，交给身后的阿忠。

  四个赌徒不相信金焰有如此好的记忆力，要求演示一下。金焰让船老大再取来一副崭新的纸牌，只看一遍，然后不管四人怎么刷牌，抽出任何一张，金焰都知道是什么牌。

  船家又拿来麻将，金焰同样过目一遍，便知道任何一张牌是什么。

  王先生拿过牌来反复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看上去都一样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张牌，总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别。我的能力就是把这些差别找出来，并记住它，如此而已。”金焰笑着解释道。

  高先生站起来，拱拱手道：“金先生，你有这样的本事，以后我们在赌场就没得玩了，有座金山，也得输给你！”

  金焰向大家拱拱手道：“我答应过我的老师，终生戒赌。今天确实是情非得已，跑来船上跟各位筹借手术费。只能请大家见谅！”

  “哪里哪里，我们遇上您这种赌神，也是荣幸。”四个赌徒心悦诚服，一齐过来跟金焰握手，表示愿意跟金焰交朋友。

  “我在码头附近开着一家菜馆，东来顺。请金先生光临喝一杯。”裴老板真心实意地邀请。

  “我知道你那家菜馆，福州菜做得很地道，以后我和金哥会去只顾你生意。”一直没有开口的阿龙说。于是大家皆大欢喜，好像谁也没输赢似的。

  金焰只收了三十万，余下的72800元零头付给船家做了“抽头”，金焰如此豪爽，做事如此漂亮，让船家和赌友们都惊喜莫名。

  这时船已经靠岸，金焰带着阿龙阿胜跳上岸，向四个赌友挥手作别。

  上了码头，金焰才突然想起昨天的约会，一看表，耽误了一个小时！他让阿龙阿忠赶紧去医院缴费，自己赶去西餐厅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