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冒险号

  小龙小凤一见金焰和阿莉，高兴地飞奔过来，一前一后往爸爸怀里钻，金焰蹲下，抱着两个孩子，亲得不行。

  阿莉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跟林娟四目相对，都有些吃惊。

  “回来了？怎么也没打个招呼？”林娟接过行李箱，跟阿莉打招呼。

  阿莉道：“任务提前结束，就回来了。”阿莉说完，就又去招呼孩子们：“小龙小凤，想不想小姨？”

  两个孩子一齐说：“想——”

  “哪里想？说对了，有礼物。”阿莉从包包里拿出一只布老虎，一个小火车，都放在身后。

  小凤摸着心口，道：“这里想小姨。”

  “小凤好乖。”阿莉把布老虎给了小凤。

  小龙指着脑袋道：“小姨，我这里想你！”

  阿莉把火车给了小龙，表扬说：“小龙好聪明。”

  阿莉把两个孩子抱进儿童车，推着他们走在前面。金焰看着林娟说：“一个人照顾两孩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俩孩子都很听话。”林娟摇摇头，笑着说，“这俩孩子跟我特别亲，感觉就像自己亲生的一样。”

  这话有点敏感，金焰连忙岔开话题，问：“阿美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带俩孩子？”

  “阿美在中文学校教书呢。对了，阿美刚刚来美国，英语咋那么好呢？中文也很棒，还会西班牙语，咱们这栋楼里许多老外的孩子都送给她教授中文。”说起阿美，林娟色飞眉舞，看起来两人相处得不错，金焰稍稍心安。

  说着话，大家乘电梯回到家里，林娟要去厨房做饭，阿莉拦着她说：“娟子姐，这么多日子没见，你先跟金哥说说话，等会儿再做饭，我帮你。”说着，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化妆品，递给林娟：“这是金焰哥给你在香港买的，法国货。上次他看你使用的还是从大陆带出来的化妆品，那个对皮肤不好。”

  娟子一看，是供高档收入的女士使用的兰蔻系列化妆品，有护肤、彩妆、香水、睫毛膏等等，吓了一跳，看着金焰说：“我一个保姆，哪能用这么名贵的东西？我不要，还是留给阿美吧。”

  金焰对化妆品完全不懂，不知所措。阿莉抢过话说：“金焰委托我去选的，你和阿美嫂子每人一份。你年龄也不大，还没结婚，必须得保养皮肤。”

  金焰连忙说：“对对对，我对化妆品一窍不通，什么都不认的，多亏阿莉帮忙，希望你能喜欢。”

  林娟低着头，收起化妆品道：“谢谢。”又转过身来对阿莉：“谢谢阿莉妹子。”

  看着林娟这幅谦恭的样子，金焰心里泛起一丝苦涩，道：“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千万别客气。就把这里当作你的家，你不是说过小龙小凤都很亲吗？”

  林娟红着眼圈儿，跑进厨房去了。

  金焰摊开手对阿莉说：“你看看，就差一层窗户纸。早晚得捅破。”

  “我觉得，”阿莉小声说，“你还是先跟阿美嫂子把话说开。”

  两人正商量着，猛听到小龙喊了一声：“妈妈！”

  但见阿美提着蔬菜和一条鱼，走进客厅来。一见金焰和阿莉，又惊又喜：“回来了？回来也不打个招呼我去接机？”

  金焰道：“昨天下午接到命令，今天就到家了，没来得及打电话。”

  阿莉笑道：“真不会说话，他其实是想着给你个惊喜来着。”

  “你们回来就是喜事，”阿美提着菜进了厨房，见林娟正在忙活，就说：“林姐，今天他俩都回来了，咱们全家团聚，多做几个菜。”

  阿莉跑进来道，“我来帮娟子姐做菜，阿美嫂子你去跟金焰说说话。”

  阿美洗了手，回到客厅，金焰说：“阿莉给你买了礼物，进屋看看喜欢不？”

  两个人进了卧室，金焰打开礼品袋，除了一套兰蔻系列化妆品，还有一件现在正流行的裙装，阿美跑到衣帽间里去换上，跑出来让金焰欣赏：“好看吗？”

  金焰眼前一亮，眼前的阿美，乌发直泻、裙裾飘飘，美目流盼，肌肤嫩白，完全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少妇，倒像是情窦初开的未婚处子。特别是她的那身上白下蓝的裙装，显出秀美的身段，修长的美腿，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不由赞叹道：“这个阿莉，真会挑衣服。”

  “是阿莉买的？花了不少钱吧。”阿美问金焰。

  金焰：“没有钱的问题，我会付给她的。只要你喜欢就好。”

  阿美：“给林姐买礼物了吗？我觉得她对两个孩子特别亲，就像是一家人一样。我很喜欢她呢。”

  金焰：“买了。跟你一样的化妆品，阿莉都送给她了。阿美，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特别的话？关于我的？”

  阿美：“也没什么。她就问过我是怎么救你的，怎么跟你结婚的。我都照实说了呀。”

  金焰：“她有什么反应？”

  “羡慕我，说我命好。她就没有我这么好的命。”阿美摆弄着衣服说，“我也觉得自己运气好，你刚被救的时候傻傻的，刚吃完了饭又要吃，晚上睡觉还认识我，早晨起来就不认得了。谁知道你还能好了呢。”

  金焰一把抱住阿美：“傻姑娘，我一个傻子，你干嘛还跟我结婚！”

  林娟和郑莉做了一桌子菜，还清蒸了那条阿美带回来的鲜活的鲈鱼。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阿莉突然说：“这个兵我不想当了，退役，回律师楼继续干老本行。”

  金焰：“又在说气话，你才当了几个月的兵，就闹着退役？合同未满期，部队怎么可能放你？”

  阿莉道：“可是咱俩这是当的什么兵？整天不务正业，给fbi当狗腿子。”

  金焰：“等任务完成，咱们自然会归建。服役期满，你还可以去读免费的大学。你不是老想着读大学吗？”

  阿莉默默无语。过了半晌又冒出一句：“我一想起萍姐来，就心里堵得慌。”

  “萍姐怎么了？”林娟停下碗筷，紧张地问。

  “她被抓了，怎么，你也知道萍姐？”金焰好奇地看着林娟。

  “好人怎么都这么倒霉！”林娟嘟囔了一句。见金焰和阿莉都看着自己，又说：“我们那里的人都非常感激萍姐，她为人仗义，是个活菩萨。我们村有个人偷渡路过缅甸山，被蚊子咬了一口，死了。萍姐让人火化了，把骨灰带到美国来，放在庙里。还每年给那家人寄钱。后来又免费把那家人弄到美国来，把骨灰还给人家。我们福州人到了美国，谁有了什么难事，找萍姐，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金焰道：“娟子，你应该是没见过萍姐吧，她九三年就离开美国了。”

  “是的。我是没见过萍姐，但不是没受过她的恩惠。我刚到美国那会儿，曾经在她家开的饭馆打工。欠了两万偷渡费，都是萍姐家里的人帮忙给垫上的。”林娟低着头，眼圈儿微微发红了。

  “我说什么来着，只要是福州人，没人不说萍姐的好话。”阿莉愤愤不平地说，“金色冒险号这个案子，跟萍姐根本没多少关系，298个人蛇中，她的客户才两个人。她不过是被人央求，资助了30万修船费，这就成主犯了？我还听说fbi特别下作，找了一大批福清帮的坏人做污点证人，诬陷萍姐。”

  “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吧。上级不是已经批准你退出案件了吗？”金焰道。

  “我就要说，我还要找记者，找律师，帮助萍姐，揭露他们的丑恶嘴脸。”阿莉越说越来劲，金焰怎么劝都不听。

  “萍姐都被抓了，我爸爸是不是也会被抓？”阿美紧张地问金焰。

  “对，就是你亲爱的丈夫金焰少校亲手抓的！”阿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阿莉！你怎么什么都敢乱说？！”金焰严厉地打断郑莉，又对阿美说：“你爸爸不是被抓，而是被救了。是我在台北桃园机场从竹联帮手中救出来的。”

  阿莉鼻子哼了一声：“现在还不是落到了fbi手中？”

  阿美放下碗筷，泪眼婆娑地看着金焰，“你向我保证过，不会伤害他，我知道他是坏人，但他也是我爸！”阿美捂着脸，哭着跑进卧室里去了，林娟说了声，“我去劝劝她。”也放下碗筷进了卧室去劝阿美。

  餐厅里只剩下阿莉和金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