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彻底决裂
萧菡来到那个“老地方”的时候，正看到他挺秀高颀的身影站在那里，夜晚的灯火并不明亮，几盏夜灯昏暗的光线洒落在他修长的身影，隐隐有着等待已久的失落。
似乎是发现了她，他的视线转移过来，萧菡的脚步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缓步朝他走过去。
“来了？”他问。
萧菡没有回答，看着他朝自己伸出手，“跟我来。”
手轻轻伸进他的掌心，被他紧紧握住，她沉默着跟在他身后，目光始终不离开他们紧握的双手。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她，微微一笑的样子分外迷人，“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萧菡抬起头，目光扫过四周，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两侧是白雪尚未彻底融化的枯草地。耳边他温柔而认真的声音再次响起:“六年前，在这个地方，我第一次牵起你的手。”
已经六年了吗？
脑海中闪过那天的画面，她笑的那么开心，却完全不知，牵着自己手的那个人，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爱过。那时的他，对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他那么高傲，大概只会对自己产生厌恶吧？可那时的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多么可悲啊……
恍然间，周围灯光四起，她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望着他身后的那颗巨大的圣诞树，无神的眸子中映射出淡紫色的光。
“六年前，我们在这里牵手……”他的眼神那么温柔，仿佛就要融化她那颗被寒冰包裹住的心脏，“今天，我在这里向你求婚。”
樱唇微启，她止不住满眼的惊讶，看着他突然在自己面前单膝下跪，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一只红色的小盒子被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枚钻戒。他的表情很严肃，语气很认真:“小菡……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声音空荡荡的回响在耳边，她突然闭上眼睛，泪水掉落下来，拳头收紧，长长的指甲陷入手心，却掩盖不住心口万分之一的疼。
“就算我这辈子终身不娶，也绝不会去要你的女儿！”
“爱上她？”
另一个声音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冰冷而陌生，头痛得像要炸开了一样，她抬起手，将十指插进头发里，抱着脑袋艰难地呼吸着，仿佛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跟随着心脏一点一点碎裂开，那一脸的痛苦瞬间惊到了面前的人。
“小菡，你怎么了？”他眉头一皱迅速站起身，两步靠近她，手还没有碰到她就被她狠狠推开。
萧菡拼命压制着自己内心和身体的两重痛苦，缓了缓暴怒的情绪，抬眸看着面前男人担忧的表情，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飘荡在空气里，充满了苦涩、自嘲和得意。
应宸一脸错愕地看着她，俊眉始终紧皱着。
“应先生觉得这个游戏怎么样？”她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什么？”应宸的眉皱得更深了。
“是不是很有趣？这种被人背叛，被人抛弃的滋味，是不是很有趣？”萧菡故作镇定地说着，艰难地迈开步子，越过他走到圣诞树旁，用欣赏的神态触碰树上挂着的小礼物，目光却偷偷瞥着身后的男人。
“小菡，你究竟在说什么？”
“怎么？应先生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看着他皱起眉大惑不解的表情，萧菡轻笑一声，摇摇头，“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萧菡再怎么样，也不会去倒贴一个已经背叛过我的人。”
“这段时间里，我只是觉得你很好玩，所以就逗你一下，没想到你竟然当真了？还真是抱歉啊……”
应宸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见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沉声道:“萧菡，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很清醒，从来没有那么清醒过……”萧菡狠狠捏住挂在树上的小玩具，神思逐渐飘远，声音拉低:“从来没有……那么清醒过……”
“萧菡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似乎还是不相信，依旧执着的问。
“呵呵……应先生可真是执着啊，如果让媒体知道，堂堂恒天集团的董事长，应家未来的接班人被我这个小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说，他们应该会怎么报道呢？”
萧菡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是在怕些什么。怕他失望的眼神吗？还是他恼羞成怒后的陌生？可是看与不看，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应宸紧紧盯着她的背影，黑眸微眯，“萧菡，你太让我失望了……”冰冷的声音飘了过来，和录音笔里的他如出一辙。
“谁不是呢？”萧菡低声说了一句，狠狠将捏在手里的东西从树上拽下来，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心里却好像已经痛到麻木，毫无知觉。
突然觉得很疲惫，很想大睡一觉，把所有的东西全部从心里丢出去，包括一直赖着不走的他。
泪水毫无预兆地掉落下来，她背对着他，迈开了逃离的脚步，她不能在他眼前哭，因为她必须在今晚，捡起自己早已丢失的自尊。
就这样吧……他们之间从今往后，就这样吧……
“萧菡！”
萧菡的脚步一顿，他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响起，似乎是为她留了最后一个机会，“你敢再走一步，你我就再无瓜葛……”
萧菡闭上眼睛，任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良久，还是迈下了那一步。
应宸黑眸紧紧盯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盒子。世界一瞬间安静下来，即使在明亮的灯光下，也好像漆黑一片，被她驱逐出境的孤独感再次降临，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的心再次被冰冻，他的眸光渐冷，一股隐隐的怒火充上大脑。
“怎么回事啊？没有成功吗？”宁浩发觉不对劲，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出神，不由皱起了眉。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任由自己胡闹下去！”应宸淡淡的声音传来，却不像是在跟他说话，宁浩一脸莫名其妙，就见他大手一挥，手中的钻戒便被远远抛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喂……应少！”宁浩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再不迟疑，忙对身后的人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呢？找找找……如果丢了你们全部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为什么要和那个人打架？就不怕被学校开除吗？”
“我怕过什么？”
“我唯独怕的，就是你受到伤害……”
“我喜欢你……”
“傻丫头，比起无足轻重的美国，我更愿意待在你的身边，做一个称职的男朋友。”
坐在车里闭着眼睛，任冷风吹在脸上，脑海中无数次浮现出曾经的画面，如同剪辑凌乱的电影。
“小姐，您这到底是要去哪儿呀？我们都快在s市转了一圈了……”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为难道。
萧菡皱了皱眉，声音淡的品不出味道来:“有钱你也不赚吗？”
“这……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司机叹了口气，“我实话说了吧，今天是我和我老婆的结婚纪念日，我答应她要早点回去的，不能食言啊……”
萧菡睁开眼睛，终于看了他一眼，“你很爱你老婆吗？”
“那当然了！这夫妻啊，从结婚开始就得相互扶持！我和她结婚十年了，从来没有拌过嘴，这生活呢虽然不算富裕，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怨言，每年的纪念日啊，我们都会一起出去大吃一顿……”
司机一谈起自己老婆来，就开始滔滔不绝，萧菡垂着眸子耐心地听着他聊起那些平淡家常，也没有表现出烦躁。
“结果呢，她把糖和盐搞混了，我们就吃了一顿全糖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