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狐狸与女孩 下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闵本燕装病死活不肯跟大人出门拜访亲戚，独自一人留在了家，等人都走了，迅速的穿衣穿鞋，自己偷上了山。
无论事情是什么样她都不太愿意相信看起来善良又俊美的毓是所谓山里的鬼，初次的见面她已经情丝初长，只是未识透自己的心。
她们那日聊得那么开心。
她只想自己亲自去求证。
到了山顶，沿着昨日走过的路，她一路害怕又强打精神。
到了竹林，一眼就看到了竹林后面的茅草屋，闵本燕有些害怕的走过去了，还没有跨入幻境，毓就出现在门口，闵本燕害怕得有点发抖，强忍惧意着向前走了两步，跨进了幻境中，她回头一看，后面一片雾蒙蒙，隐隐看见竹林的轮廓，就是不见来时的路。
闵本燕转身就想跑，毓一下出现在她后面，一手搭在她肩上，带着点哀怨的说到“我等你等得好苦呀”
闵本燕直接被吓成了智障，抖成了筛子。
大叫到“你到底是人是鬼”
毓幽幽的说到“我当然不是鬼，你不信回头摸摸我的脸。”
闵本燕闭眼回头再睁开，真的伸手摸摸他的脸，温热滑滑的。
风雪依旧，草木依旧，人未变也未视透，只是一切都有与去年的冬雪不一样了。
事到如今，闵本燕也知道毓的不同寻常之处，这处竹林后隐藏着的不同寻常。
毓直言他就是狐妖，他就是那只狐狸，只是太孤单才会接近她。
闵本燕沉默了好一会儿。
闵本燕的确很喜欢他，喜欢他的长相，喜欢他与现代人都不同的气质，却不太能接受他不是人，是妖怪。
如果他不是妖，她会让他等他长大，她会不顾一切追求他。
闵本燕纠结到“本来我以为你是普通的人类，就算是一个不普通的人类也没有关系，可是你偏偏不是人。”
心中咽下了微微的苦涩，又强笑着说“不过能有一个妖怪朋友也不错呢。”
毓听到这里心莫名痛了一下，好像本来近了的距离又远了，他说不出来我想你陪伴我的话，强扯了个笑容说到“既然我都坦白了，我带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吧！你一定没有见过妖怪住的地方长什么样。”
毓拉着她走到茅草屋后，与前面清幽的竹林不同，后面是满满的花海，毓伸手揽了她的腰从花海上飞过，到达山脚下，大大的宫殿就在半山腰，半倚山崖半悬空，下面木桩险峻的支撑，云雾缭绕在宫殿上下。
闵本燕半依在毓的身上，他的发丝扫在她脸上，白白的皮肤看起来莹润有光泽，他嘴唇红润看起来倒是真像一只勾人的狐狸精。
闵本燕努力甩开心头的杂念，做出没心没肺的样子，还跟毓开了两句玩笑。
这场人妖恋起得平凡，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到达刻苦铭心，但是充满酸涩与遗憾，还没有说开始，却悄然结束。
毓的住的宫殿很大，建在半山腰屋，很古老的大气磅礴的宫殿的样子。
屋顶满铺各色琉璃瓦，立柱、横梁、顺檩等主要构件建造而成屋子的框架，各个构件之间的结点以榫卯相吻合，形成向上微翘的飞檐,屋檐下下是悬空的长廊，上挑的屋檐有利于排泄雨水，而且增添了建筑物飞动轻快的美感。外檐的梁枋有精美的彩画、斗拱及室内天花、藻井和柱头上,构图与构件形状密切结合,绘制精巧,色彩精美。
依靠栏杆往外只能看见薄云在脚下，宫殿中长廊曲折迂回，风冷冷的从廊中穿过，带起山上掉落的枯叶，显得有几分冷寂。
偌大一个宫殿只有一个人住。
因为是飞上来的，毓把她放在长廊上，她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只觉得下面陡峭凶险，远处的花海也模糊成一片一片的粉。
宫殿中冷冷清清，只听见有滴答滴答的滴水声。推开糊着纸的暗红色木门，里面有个院子，院子中间有栏杆围起来，中间竟然是空的，悬崖壁上的石头成一个小潭，一半可见山，一半可见下面万谷深渊。
上空的山顶上流下一小股泉流到小潭中，趴在栏杆上能感受到激起的薄薄水珠。
院子中的光全靠天上那处四方的地方漏进来，屋檐下有一些盆栽。
推开正屋的门左手边是一处大大的空窗，只有垂帘，垂帘被揽起来，窗外是长廊的一部分，坐在窗边可见远处青山与花海。
毓跟在闵本燕身边，抿嘴一路话也没有说，带着几分委屈的神色。
闵本燕看完以后赞叹不已。
“你这里真像一个世外桃源，一个隐世高人的住处。”
毓倒是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色“那是当然。”
闵本燕坐在窗边看着景色，一边同他聊天，说着外面世界的精彩。
闵本燕问他“你不打算出去看看人类的世界吗？”
毓摇摇头“人心险恶，太危险，所以我才宁愿藏在这里。”
闵本燕说起外面的事时他露出羡慕向往的神色，却坚持不出去。
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闵本燕说要回去，毓幼稚的不理她，看着她急得跳脚都不带她飞下去。
终于，闵本燕差点哭出声了求他他才将她带到回去的路。
茅屋前的竹林前，毓一挥手，雾气散开，一条小路出现在面前。
闵本燕走出幻境，茅屋消失，只留下竹林，林后是悬崖。
闵本燕失落的回家，回到家闵本诚坐在屋檐下，开口就骂“你病个屁，又出去哪儿溜了，不想走亲戚就装病，我今天被念了一天，也应该让你尝尝被念的滋味。”
闵本燕无心与他争吵，失落的回了屋，躺在床上泪水奔涌。
她那场不能开始的恋情，理智让她克制心中的一切爱恋，她会将这一切藏在心中，无需多想也明白这一切都不会有好结果。
这是一场荒诞的奇遇，不能说的秘密，她决心不在去找毓，爱情没有开始放下也可不痛。
一别三年，她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了，高二时她以快高三了要好好学习做借口，把她妈妈哄的开开心心也不提回老家的事了。高三时她一学习忙做借口，也没有回老家过年。高考完后她提出毕业旅行，也没有回老家。
大学开学她成为了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之一，去了更远的城市。
毓每年到时间都在等待，却没有想到，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圆脸活泼开朗，可爱的女孩，她再也不去找他，他也在也找不到她。
毓宽阔的宫殿，空荡荡的长廊风声悠悠，水声滴答滴答。
等在原地的人还在等待，决意离开的人却不再回头。
毓将酒喝下，他决心出去找她。
毓在村中偷偷变成村中的人打听闵本燕的下落。
这方圆几里考上大学的学生屈指可数，闵本燕考到了那个学校也很好打听，他虽然打听但了大学名字，却并不知道地方。
初到外面的世界，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间，寻找弄得他狼狈不堪。
白天出门被围观指点，找不到落脚点，通常就在荒郊休息，夜里飞寻在夜空。
毓用了找了两个多月，没有身份的他，也不懂坐车，只能打听，夜里寻找。
遇到徐月卿，他看到徐月卿已经完全融入人类中，他便偷偷跟踪了徐月卿半天。
故事到这里，徐月卿也明白了。
毓讲完这些，眼中泪光点点，这两个月里吃的苦头，还有对小燕子的一切话语，都隐没在眼眶的泪中。
毓眼眶红红，他带着些许悲伤说到“我只想问她为什么不去找我了。”
徐月卿直直的问到“那你是喜欢她吗？”
徐月卿目光直直的看着毓，看得毓一顿，他喏喏的说到“我不知道，但是我却期待她能一直陪伴我，我喜欢她讲话的时候眼睛明亮，神色飞舞，声音里充满了愉悦，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我也喜欢她穿着红红的衣服在雪地里奔跑的样子。”
他回忆着跟小燕子相处的并不长的时间里的点点滴滴，回答到“我应该是喜欢她的。”
徐月卿看他干净的眼睛，不忍心说出什么残忍的话，只是说到“找人的事我可以帮你，但是现在不行，最近一段时间里我都有很重要的事，如果闵本燕是学生，是很好找到她的，但是你找到她了，你要做什么，你要想清楚。”
毓认真的点点头，徐月卿抬手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外面的喧嚣已经停止，门外没有路人，院中花丛中有鸣虫的声音。
徐月卿说到“你今晚就在这里住吧，我马上要给一个人用药恢复疤痕，你来帮帮我搭下手吧。只是你这一身的衣服不太方便，我找件衣服给你换上吧。”
他把毓带到他房间，从衣柜中拿出白色棉麻的薄衣，黑色舒适的休闲裤说到“这是上衣，这是正面，这个是下裤子，这面是正面。”
因为担心毓不会穿，徐月卿认真的给他指出正反，拉上了卧室门。
毓拿着衣服研究了一下，终是费力的将衣服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