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候馆知贤天下事 二
赵昕满心欢喜,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就挽着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走了进来,赵昕和那少女来到近前赶忙说到:“父皇,这位便是我所说的功臣。”那少女自然是水幕华,赵昕进城之时便命庞籍安排水幕华先到府上换上宫装打扮,然后教一些宫中礼仪,这两日赵昕一直没回去,水慕华甚是担心,以为赵昕丢下她不管了,都是庞籍一旁安慰并告诉她赵昕不能来的原因方才宽心,今日早朝时庞籍便携水慕华入宫在文德殿等候。
仁宗见水幕华眉目秀艳,体态绰约,雍容端庄中透着一股秀气,毕竟仁宗身为人父,一看如此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就问道:“额,这位是。”赵昕轻轻一带水幕华的手,水慕华会意,上前道:“臣女水慕华,参见皇上。”说罢姗姗跪地伏拜,仁宗一听名字起得颇为秀气,以为可能是哪家的小姐,忙道:“平身……,皇儿,这可得好好的和父皇说个明白。”赵昕道:“这个当然。”
于是将自己在西北之时的辽夏混战中受伤而落难,如何遇到水慕华,以及在马儿村的种种慢慢道来,仁宗也是听得步步惊心,不想赵昕有如此遭遇,好在安然无恙,赵昕说完仁宗方知水幕华乃西夏普通农家女子,心道:“这孩子不免太胡闹了,虽然水幕华有恩于赵昕,但婚姻大事启同儿戏,更何况身为皇上嫡系子孙,岂能这般草率,看来今日是想让我认这个儿媳妇了。”
这时赵昕见仁宗犹豫,便道:“父皇在上,孩儿已和水姑娘定下盟约,永世不弃,只因身在千里之外,未及禀报乃儿臣之罪,但儿臣对水姑娘之情堪比金坚,万望父皇成全。”仁宗听后就道:“呃,昕儿,你的身份你也知道,你也应该知道婚姻大事绝不可草率,似你这般,岂非拿我们皇家当作儿戏。”
赵昕就道:“回父皇,儿臣知道皇家婚姻之事一半出于父母,一半在于朝政,何况水姑娘贤惠,自不会辱没了朝廷,虽然鲁莽,但儿臣不想做薄情负心之人,是以在此恳请父皇成全。”说罢拉着水幕华双双跪地。
仁宗见赵昕心意已决,心知让他放弃是不太可能,虽然水幕华容貌气质是不错,但出身不免与赵昕不衬,更何况是异国女子,此时仁宗心里比较矛盾,想了想就道:“这样吧,你们先回永安宫,这事我还得和皇后商议下才能决定。”赵昕见仁宗让步,心中有点胜利的喜悦,就道:“谢父皇,儿臣敬候佳音。”仁宗道:“嗯,要是没事了就下去吧。”二人双双再拜,退出文德殿。
一出殿门水慕华略带泪容道:“皇帝是不是不同意啊,他会不会让你把我赶走啊?”赵昕知道仁宗的脾气,只要他一让步,那就是答应了,见到水慕华眼眶湿润,一脸真诚的望着自己,情不自禁的乐了一下,水慕华道:“你还笑,难道你不希望让我在你身边。”
赵昕就道:“那你刚才怎么没和父皇争取呢,光让我一个人说。”水慕华滴泪道:“本来想好了很多话,可是一见到皇帝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赵昕见她楚楚可人,更生怜心,就把她揽在怀里,用手试去泪滴,道:“好了,别哭了,我知道父皇性格,他已经答应了。”
水慕华收住泪容道:“哦,你真这么确定。”赵昕点点头道:“不会有假的,如果父皇心中不同意的话,定会当场拒绝,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你看今天几句话以后父皇就让步了,不是答应是什么。”水慕华半信半疑道:“但是他还说和皇后商议后再做决定,那皇后不答应的话,咱们不是还会分开么!”赵昕道:“曹皇后与我虽然没有太多的关系,但曹皇后身为之首,虽不是亲母但之事还需由皇后裁决,不过曹皇后一向开明,父皇说和她商量其实只不过是让她知道此事而已。”
水慕华一向相信赵昕,心下阴云当即散去,抿嘴一笑,赵昕见她粉面桃花,就低下头偷偷的亲了下,水幕华猝不及防,见他亲了自己,不觉满面红霞,就道:“哎呀,又不正经了,这里好多人呢?”赵昕看了看周围道:“这就我们两个怕什么,再说我亲自己的媳妇有什么不可见人的,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母亲。”水慕华点头应声,二人相携往永安宫而来。
水慕华初入皇宫,只见宫苑星罗棋布,造景幽美,一幕幕美景数不胜收。二人转过了几个宫苑方来到了永安宫,一进的门口赵昕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呼唤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狄青,赵昕就道:“咦,狄将军怎么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有事要说。”狄青道:“我在此都等候多时了。”原来狄青下朝后心下忖度了一会,就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赵昕,可不知赵昕去了文德殿,狄青等他不着,料想是来永安宫了,于是就到了永安宫,可打听之下却也没来,索性就在宫门一旁的凉亭中等候赵昕。
赵昕见狄青等了好些时间就知有事,水慕华见他们有事相谈便道:“我先进去看看。”说完就走到了一旁,赵昕就道:“狄将军何事呢。”狄青就道:“王爷对早朝封赏一事可有什么看法。”赵昕见问就道:“狄将军何意?”狄青道:“只想听听王爷的看法。”
赵昕就道:“嗯,狄将军军功至伟封为国公乃实至名归,王沿镇守有功,主西北兵马也是因大势而定,我觉得封赏诏书量功而行,合情合理。”狄青听后就道:“嗯,表面上看的确如此,可殿下就不觉得这道诏书另有他意么。”一句话赵昕听糊涂了,想了想就道:“另有他意?我倒是没觉出来,狄将军说来听听。”二人边说边走进来凉亭坐了下来。
狄青道:“殿下你想想看,殿下以前尊为西北道行军大元帅,统领西北军马,以军功受封寿国公,手里军权又给了王沿,那王沿虽然忠心,可毕竟人在千里之外。而末将拜王爷麾下,领虎翼军,如今却受封狄国公,分明是让臣弃武从文,而我的得力副将焦赞,虽然擢升,可是却派到了吐蕃边境,况且这封赏诏书乃高太尉请旨所拟,皇上裁定,表面上自是没什么问题,但仔细一想,高太尉已经借封赏诏书之事,已悄无声息的削去了王爷和亲信大将的兵权,我觉得高太尉有意针对王爷。”
赵昕听后道:“哦,只怕狄将军多心了吧。”狄青知道赵昕耿直的性格,就急道:“嗨,王爷,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高太尉一向工于心计,我一看就知道了,我虽然年近四十,但正当盛年,理应保家卫国,更合况边塞初定,但现在却做什么国公,还颐养天年,这很明显就是高太尉怕我等因军功而得陛下依仗,日后没了他高太尉的用武之地。”
赵昕笑道:“将军的心意我能接受,不过朝臣相互猜忌不免误国,将军近年来也攻习史书,岂不闻廉颇蔺相如之事。”狄青顿了顿道:“这我知道,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赵昕打断道:“好了,那我们退一步说,就算高太尉结党营私,欲对我大宋不利,可眼下父皇春秋正盛,良臣辅佐,我觉得他也难成大事,这样一来狄将军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狄青叹了口气道:“唉,话虽如此,不过人心难测啊,高太尉为官数年,结交甚广,城府极深,就怕对王爷不利,古往今来外臣弄权这等事还少么。”赵昕道:“嗯,前车之鉴后车之路,倘若高太尉不依国事为重,小王也定不饶他,只是此刻无凭无据就猜忌大臣,不免有祸起萧墙之嫌。”
狄青不再接话,他知道说再多也没用,况且今日只是提醒下赵昕谨防高遵甫,既然话已传到,自己暂时也没什么担心的了,继而关切道:“王爷,骁骑营虎符是否还在。”
赵昕道:“嗯,在我这里,正要给将军。”狄青道:“不用了,骁骑营乃臣的心血,更是虎翼军精英,王爷深居皇宫,利害之事尤为重要,日后若有何差池,骁骑营起码可保王爷的周全,王爷断不可拱手让人。”赵昕见狄青一脸凝重,亦能感受到对自己深深的忠心,其实赵昕也明白宫闱相争更甚于战场交锋,就对狄青道:“嗯,好,我答应将军,虎符终不离身。”虽然赵昕这么说,但狄青就生怕赵昕将虎符交出,再三嘱咐后方才离去。
水慕华见狄青走了,便高兴得过来道:“狄大人和你说得什么。”赵昕看到水幕华,本来让狄青给蒙上的阴云一下子就消了去,逗道:“这可是军国机密大事,要想知道,可是要拿脑袋来换得。”水幕华见他面色郑重,信以为真,她从没牵扯到如此大的事情中去,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心情一下变的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