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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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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念昔时 空悲切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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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家成最擅长暗器和毒药,高遵甫为求自保,只好行此下策,通过刘丰将渔家成安排在永安宫内。只听渔家成又道:“张大人想起来了吗。”张岚惊愕道:“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我。”

  渔家成道:“太医院的首座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识破了王爷的死因,没错,金蜥蜴的毒是我涂上的,可惜的是大人当时怎么没有发现呢。”张岚一听一肚子怨水无处发泄,对他吼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呢,我……我只是个太医啊。”

  渔家成道:“这个我知道,张太医医术高明,为人光明磊落,只可惜的是你为王爷看病,不过这个计策可不是我出的。”张岚见事已至此,何不将心中的疑团一一见证,问道:“你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而你又是什么人?”

  渔家成道:“我只是乡野匹夫,说出来张大人也不会认识的。”张岚却反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岳州渔家堡的人。”渔家成惊奇道:“咦,张大人竟然识的我们兄弟,那其中的曲折想必也略知一二了。”

  张岚道:“果然是你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年为高大人做内应的就是你们渔家堡。”渔家成只有承认,因为事实正是如此,张岚又道:“自那一役,渔家堡就销声匿迹,我想应该是归顺了高大人麾下。”渔家成道:“不错,不过不是麾下,而是属下。”张岚道:“那么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就是高太尉,是不是?”渔家成轻笑了一声,赞道:“张大人果然见多识广,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还很聪明,是又如何?”

  张岚听他承认,心下也早已凉了半截,道:“那你今天来是……。”渔家成道:“张大人说对了,说来真是罪孽啊,我们兄弟真的有点厌倦这种生活了,可江湖路注定是一条不归路,每每看到大人和夫人缠绵,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时真是让小人羡慕啊。”张岚道:“原来你早就盯上我了。”

  渔家成道:“不错,张大人医术高明,能够救的了王爷的只有你,若是王爷伤愈后对皇上说了些什么,那可就不妙了,所以高大人怎么能放心呢。”张岚道:“若是高太尉忠心朝廷,有什么不能让皇上知道的?”渔家成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做我们这一行的,有些事最好不要知道。”

  张岚点了点,叹道:“罢了,罢了,我只希望大侠能高抬贵手,我的孩儿和夫人俱不知情。”张夫人自知难逃一死,哀求道:“要杀就杀我吧,求求你放过我们的孩儿,他们年纪还小,不懂事,不会将事情说出去的。”渔家成道:“唉,人皆血肉之躯,怎能无情,我虽奉命,但也绝非滥杀之辈。”张岚夫妇听他言语知道他已经答应放过他们的孩子,赶忙道谢。

  可渔家成接着说道:“可是我若一念之仁放过你的孩子,一二十年后你孩儿习艺有成,定会找我报这杀父之仇,不知那时他们会不会动这一念之仁呢?还是有句话说的好啊,叫斩草要除根。”张岚夫妇一听语气急转,苦苦求道:“大侠,难道你连这不懂事的孩子都不放过吗。”渔家成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张大人可不要怪罪啊。”说着竟然一揖,张岚欲待相求,可发现夫人已经默不作声,回头看了下车里的孩子,见二人软瘫在地,过去扶起夫人,依然气绝身亡。

  张岚见妻子和儿子同时被杀死,心胸恼恨,欲炸开胸膛,可是面对如此强敌反抗固然无用。张岚一脸失落,已经没有先前的惊慌神色,似已做好接受死亡的洗礼,他慢慢将夫人和儿子放好,对渔家成道:“我是太医,我们行医的讲究,身死不外伤,就是死时不想留下伤口,阁下是位成名的高手,杀我一个小小的郎中应该不用毒针也可以吧。”

  渔家成道:“大人请放心,小小要求,在下定然慢足。”张岚又道:“我祖籍柳州,还望乞一全尸,入土为安,与列祖列宗相会,望侠士万望成全。”渔家成想了想道:“好吧,我答应你。”张岚见此说,就躺在了夫人和孩子身旁,渔家成冷漠的眼神看了下自己手掌,然后反手拍了出去,正中张岚的前胸,只见张岚呛出数口鲜血,便即不再动弹。

  渔家成见事已完成,长长的吐了口气,显得无限的疲惫,又像是在悼念张岚家人的死,还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感慨呢。过了会徐徐道:“张大人你本不该死,可是有些事就得有人死,我既然答应了你让你回乡入土,就一定会做到。”渔家成就在左近的村子里,找到了户人家,给了那户人家一锭银子,希望他们将张岚尸首带回柳州,那户人家也是老实人,就找到了赶尸人,把张岚一家的尸首运回了柳州。

  仁宗自赵昕去世以后,整日闷闷不乐,整整月余,无心朝野,整日和苗贵妃悲伤度日。曹皇后得知心下不悦,就来福宁殿面见仁宗,道:“皇上,多日不见整个人怎么都憔悴了,是不是下人们没有伺候好。”说罢就要责骂仁宗身边的内侍,众内侍心中惧怕,下跪请罪。

  仁宗道:“哎,皇后,怎么和下人们一般见识。”随后对众人道:“你们都起来吧。”接着叹道:“朕最近心情不好,无心寝食。”曹皇后过来坐下道:“皇上,臣妾都听说了,皇上还是哀叹昕儿的死,可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皇上还是保重龙体,以国事为重啊。”仁宗道:“皇后责怪的是,可是我赵祯不知那得罪了上天,要绝我大宋香火。”曹皇后道:“皇上不要担心了,而今皇上春秋正旺,何愁无子嗣呢?”仁宗听此一言,心下稍宽。

  这时内侍官王公公来报道:“启禀陛下,户部尚书范镇有事求见。”刚一说完,仁宗就不耐烦道:“不见不见,就说朕累了。”王公公道:“是。”曹皇后见此就道:“且慢。”王公公停住了脚步,曹皇后对仁宗道:“皇上知道范镇所为何事,为何不见呢。”

  仁宗道:“哎,这个范镇,真是老顽固,自上一年起就开始上奏章具言立储一事,本来朕已有了人选,可昕儿一走,朕也乱了方寸,正为这事烦恼,可范镇还不知趣,算来加上这道已经是一十九道奏章了。”曹皇后对王公公道:“王公公,将奏章呈上来。”王公公将奏章递给了曹皇后,曹皇后翻开一看,只见言辞诚恳,字字如血,赤诚之心,流露于字里行间。

  曹皇后道:“我看这个范镇倒是一番苦心。”仁宗道:“一番苦心?朕还觉得他大有可疑呢。”曹皇后不解道:“大有可疑?”仁宗道:“起初我没有在意,可自昕儿去世后,范镇连上了八道奏章,朕觉得昕儿的死可能与他有关,否则他怎么如此急于立储一事。”

  曹皇后道:“皇上可有证据。”仁宗摇了摇头道:“目前还没有,我早已经命大内高手严密监视范镇的一举一动。”曹皇后道:“这个范镇一脸老实像,臣妾倒觉得皇上多心了。”仁宗道:“皇后对立储一事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想法?”

  曹皇后自知仁宗这一问是何意,眼下仁宗子女中只有赵宗实是男孩,范缜上书立储,自然是支持立赵宗实为储君,可范缜却不知道赵宗实并非亲生,而是濮王之子,而濮王和曹家甚有渊源,仁宗自然就联想到曹皇后身上,若事情真是如此,那么赵昕的死肯定和曹家脱不了干系,道:“皇上放心,臣妾身为赵家媳妇,凡事为官家着想,臣妾只要皇上和儿女健健康康就再无他求,若是皇上多心的话,那臣妾真的就没法再活了。”

  仁宗有此想法也只是一瞬间,他与曹后夫妻十几年,深知她的秉性,道:“唉,皇后怎么如此之说,朕没有其他的想法,朕只是想昕儿英年早逝,倒是我亏欠了他太多,所以我打算只要王妃生下男孩就立为储君,若生下女孩的话,只能是天不佑我,朕也知道你养育宗实着实不易,朕不会亏待他的。”曹皇后道:“皇上还记得宗实孩儿。”

  仁宗道:“朕怎么会忘记呢。”曹皇后道:“那这道奏章?”仁宗道:“不看了,皇后你就看着办吧。”曹皇后道:“既然皇上心中有了打算,就应该透露点风头给他,否则的话他以后还会进言的。”仁宗道:“也倒是,朕也想耳根清静呢。”曹皇后叫来王公公道:“去回复范大人,就说皇上明白他的一番苦心,立储一事已经有了眉目,只要时机一合适便会诏告天下。”王公公便转告范镇,范镇见有了定论也不再进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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