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 PART 3 寄居
“凌萧雪是吗？”那个站在柜台处的大男孩感兴趣的看着她，“柯女士给你订的车票在这里。”
期末考试一结束，凌萧雪就飞奔似的冲到了莫特雷恩的分部。看了柳梦怡给她的那幅截图后，她真的感受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看到那张车票，她终于感觉自己是个s级了。
时间刚刚好，明天下午14：30，从这里出发到重庆。而机票是明天下午16：25出发的，目的地是北京。
“那我回家了啊。”她将车票放入书包后，对那个大男孩说。
“记得给柯女士打个电话。”大男孩拍拍她的肩，“好好干吧，s级的新秀！”
说完，大男孩恢复了平常的前台服务生状态，和其他服务生不一样的是他的服装。一套剪得很漂亮的黑色西装裤，胸口处是莫特雷恩的鹰头logo。凌萧雪不得不感叹这个神经病组织做起事来倒是效率极高，就连服务生的制服都是这么华丽。
唯一让凌萧雪出戏的是，现在莫特雷恩的前台放着一首《沧海一声笑》，还是那个著名的三人合唱版，这总是让她脑补到这是去参加华山论剑……她赶快摇摇头，甩掉这个无厘头的想象。
在回家的路上，她就给柯俊瑶打电话了。
“萧雪？得到票了吗？”刚刚接通，电话那边柯俊瑶就关心的问。
“得了。”凌萧雪回答，“俊瑶姐，谢谢你。”
“对了，萧雪，你坐过飞机吗？”柯俊瑶突然问。凌萧雪呆住了。
“没有……”她无奈的回答，“从来没有坐过。”
“第一次咯？记得带身份证！”柯俊瑶说，“我想告诉你这一点差不多够了。”
“好的。”凌萧雪回答。
“萧雪，你在担心什么呢？”听到她有些犹豫的回答，柯俊瑶关切的问。
“到地方后我该怎么办？”凌萧雪说。
“没事，你以为我会让你单独走第二条路吗？”柯俊瑶微笑着回答，“莫腾飞学长会带你走第二趟的。”
凌萧雪再次感觉柯俊瑶仿佛知道一切，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简直是可怕。
“莫腾飞学长？”凌萧雪很惊讶的问。
“萧雪，其他的等你明天出发后就明白了，反正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你该怎样杀死那个风王！”柯俊瑶说到“风王”时语气突然加的很重。
“风王……是切割之镰吗？”凌萧雪很奇怪柯俊瑶怎么会给这个恶魔换称呼了。
“是的，风王是他的谥号。”柯俊瑶回答，“好了，明天见！”
“明天见。”凌萧雪回答，电话那边的柯俊瑶立马挂断了电话。
期末考试后第二天就要被派去执行任务，如果换作是其他人立马会叫苦不迭，但是他们不一样。莫特雷恩，本就是一个借着公司名义的战斗组织，每一个人在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一定都会变成杀戮的狂徒。要不是因为她还是一个实习生，说不定连课都要逃掉不少才能够完成那些任务……
“现在突然不想成年了。”她看着天空，苦笑着说。待会儿回去必须要收拾一下东西，不然柯俊瑶肯定会发怒……凌萧雪甚至不敢想象她发怒的样子。
半小时过去了。凌萧雪艰难的走回了家。
“回来了啊？今天这最后两科考得怎样？”凌毅打开门，兴奋的问她。
凌萧雪无奈的摇摇头：“还行吧。”
“你是在担心明天你的任务怎么给我说，对吧？”凌毅说，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凌萧雪惊讶的抬起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也对这个任务了如指掌……
“是的。”她点头。几秒种的寂静。
“不要担心，放心的去你的吧。柯俊瑶那姑娘已经给我打电话了。”凌毅拍拍她的肩膀，凌萧雪有些震惊。
“老爸，没开玩笑嘛？”她惊讶的问。
“没开玩笑，你放心去你的。记住，你爸爸可不是一般人。”凌毅说，“虽然是哑炮，但我是个关心时事的哑炮。”
凌萧雪觉得自己的父亲好像又多了几分自己心中那个完美父亲的气质，轻轻笑了。
这天晚上，凌萧雪好好的睡了一觉。凌宇居然没来捣乱，当她第二天醒来意识到这点时，长舒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这小鬼没有打扰我的睡眠。”他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庆幸。
现在是早上10：23。凌毅应该是去上班了。
凌萧雪走到了客厅，桌上放着凌毅的纸条：“等吃完午饭再去车站，记得拿身份证。”
她像是突然喝了一口热汤一样，感觉一股暖流从脖子流了下去。
“老爸真是个暖心人啊。”她微笑着把纸条放回了原处。就算那个切割之镰再厉害又怎么样？
很快，就到了中午十二点。凌萧雪飞快的吃着午饭，大脑里在盘算着遇到柯俊瑶和那个莫腾飞后该怎么开始交流……
“慢慢吃，不急。”她听到凌毅和颜悦色的说，吃饭的速度还是很快。
十五分钟后，凌萧雪将吃完的空碗放到了洗碗池，准备去自己的卧室拿上背包然后冲向车站。
“注意安全啊。”凌毅说，凌萧雪点点头就关上了门。
从她家到车站，路程刚好一个小时，剩下的一段时间，凌萧雪打算拿出自己的教辅来打发时间。
就在即将到达车站的时候，凌萧雪晃眼间看见一个摩托车车队一闪而过，而这个摩托车车队中每一辆摩托车的车灯上，都贴着一张像是《哈利?波特》中伏地魔的黑魔标记的贴纸。
“把车开这么快也不怕出车祸啊。”她随口吐槽道。对那个标志一无所知的她并不知道这个代表什么。
凌萧雪走进了车站。她找到一个座位坐了下来，拿出了一本数学教辅开始打发时间。
“萧雪，你到车站了吗？”是柯俊瑶的短信。
“到了，俊瑶姐。”她赶快回复。在她所在的这个车站里，人流量并不算太大，所以她可以清楚地观察到那些来往的车辆班次。
“好的，注意观察。上车了告诉我一声。”这是柯俊瑶的回复。凌萧雪没有回复，她观察着那个led的车次板。
“快到了。”看到柯俊瑶买的那一班之后，她舒了口气。
她害怕的并不是这个阶段，她觉得有点悬的是在重庆的飞机场。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她收齐教辅，准备上车。
“俊瑶姐，我上车了。现在我正在出城。”待这辆载客量不大的客车开出车站后，凌萧雪发出了这条短信。她往车窗外一看，刚才那个诡异的摩托车车队的人正分散在一个购物广场的门口。
“这帮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凌萧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赶快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那群人还在，只是一部分人分散开了。
“好吧，看来是运气不好，遇上了黑社会。”她这么解释道。
五分钟后，车子便出城了。凌萧雪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路口。
“你知道吗？我们这里开新路了，以后去云贵川玩我们的路程就近了。”她回想起凌毅曾经这么说过。凌萧雪舒一口气，看来柯俊瑶对这些交通要道的信息还是很敏锐的。
“睡一觉吧。”她觉得有点困，就闭上了眼睛。
“当噩梦未曾降临的时候，无知者在摇篮里沉睡。”突然，这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
凌萧雪吓得睁开了眼睛，左右看了看。还是在那个客车里没错，但是车里的乘客，还有车外的景象，都变了！
凌宇正坐在她的旁座上，兴致盎然的看着她。“你的眼睛真像个日本人。”凌萧雪吐槽。
“那我把眼睛睁大一点。”凌宇果然睁大了眼睛。
凌萧雪左顾右盼，车上其他乘客都变成了黑白并且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驾驶员则是一个……人鱼？
不是童话里美丽的人鱼，而更像是日本神话中的海妖。驾驶座上的那个人鱼皮肤是石灰色，像是玛丽莲?曼森的一张诡异的脸，瞳孔是赤金色的。这只驾驶人鱼并没有沉默，而是唱着凄厉的歌声，如同将要被献祭的女人的尖叫。
而车窗外面是一个可怕的画面。无数的人和精灵跪在一个大圆坛上，祭坛上方飞舞着无数只凌萧雪不知道名字的鸟。另一边的车窗外，一群巨大的虫子正在贪婪的咀嚼着地上的腐尸。凌萧雪不敢再看了，车窗外的画面令人作呕。
“怎么样，我亲爱的后代，是不是已经想要把那个风魔给一刀咔嚓了？”凌宇像是观看一场普通的动作片一样的眼神看着外面的景象，语气十分平静。
“你想让我看什么？”凌萧雪有些生气又有些害怕。
“这就是曾经我生活的年代。”凌宇此刻的语气就像是老人在回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被这么一群暴君统治着，没有一丝丝的自由。你刚才看到的那个祭坛，就是对不听话的人类和精灵的行刑场，而那一边则是对这些死者的处罚。那不是普通的虫，我亲爱的后代。那是腐蚀之触的后裔，被这群恶魔吃掉尸体后，你就连灵魂都留不下来……”
凌萧雪听得全身冒冷汗，但凌宇仍然在讲述着。
“这就是恶魔对付奴隶的方法。精灵混血种被创造出来之前，这些刑罚还要更加血腥。而切割之镰和它的后裔，就是恶魔政权里的刽子手。他们负责用最干脆的方法杀死不听话的奴隶，然后让腐蚀之触这个吞魂者的后裔们处理尸体。我小时候无数次看到我的亲人们被这样杀死……”
她知道打断也是不礼貌的，于是观察着眼前这个一身贵族打扮的男孩，他的手上青筋暴起，瞳孔里的水蓝色爆裂般的溢了出来。
“后来，我们精灵混血种里冒出了一个极其厉害的恶魔猎手，她带领着我们反抗那些暴君的后裔，眼看革命即将胜利，但是她却……”凌宇语气里愤怒达到了极点，“背叛了我们整个族群，复活了那些曾经被她亲手杀死的暴君，最后她被称之为恶魔的皇！而我也是恶魔猎手，我能做的事当然就是……杀了她！”
凌萧雪心里也是突然愤怒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拳打碎了身旁的车窗玻璃。
“谢谢你倾听我的这个故事，我亲爱的后代……不过你该是时候去把那个刽子手砍了。”凌宇用那双水蓝色的眼睛看着她，然后……一把将她丢出了车窗。
“啊啊啊啊啊啊啊！”凌萧雪醒了过来，身上渗满了冷汗。
“下车了。”客车司机看着她，“这姑娘怎么会突然发癫乱挥拳头呢？”
凌萧雪赶快背上背包下了车。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大学生看着她，问：“你就是那个s级的凌萧雪吗？”
她刚开始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她想起了那个“s级”。
“是的。你就是莫腾飞学长吗？”她赶快回头。大学生点点头：“嗯，a级灵视者。你是第一次来重庆吧？”
“是啊。”凌萧雪耸耸肩。莫腾飞拉着她手说：“要不是柯女士忙着需要你，我真想带你在重庆玩玩。”
“直接去机场吗？”她意识到了这个。“没错，现在去机场应该赶得上安检。”
凌萧雪坐上出租车后，她的大脑里又开始回放在那个梦里出现过的画面。
除了看似神圣的行刑场，和令人作呕的尸体处理流水线……
空中还飞着一个什么怪物！人鱼是因为恐惧才唱的那么可怕的！
不知为什么，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怎么记起了这个。她其实对这些物种并不是很清楚。
很快他们赶到了飞机场，然后就开始取登机牌和安检了。
“时间还刚刚好啊。”莫腾飞喘着气说，“快点到你位置上吧，难得等来一架不延误的。”
凌萧雪就坐到了登机牌上她的座位，6b。
空姐开始在那里讲述一些相关的东西，可是凌萧雪早就了然于心。于是她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
“还想听我继续讲故事吗？”她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时候，听到了这个声音。但她实在太困了，就回答：“不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这次我听你的。”说完，那声音又消失了。凌萧雪只感觉到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然后她就睡着了。这次她睡得很好，没有再出现那个可怕的行刑场面。
醒来后，凌萧雪就听到了“飞机即将降落”的声音。她擦了擦嘴角，准备下飞机。
待飞机降落后，莫腾飞带着她走出了飞机。
“我正在告诉柯女士，不麻烦你了。”看见凌萧雪即将掏出手机，正在手机上按着什么的莫腾飞赶快说。
一分钟后，凌萧雪听到了莫腾飞的手机的短信提示音。
“她说，她就在机场门口准备接你。”莫腾飞看到那条回复后说。
“接我？那么学长你呢？”凌萧雪很惊讶的问。
“我回学校呗，”莫腾飞耸耸肩，“趁着现在实习抽空做几个任务。”
“好好加油，我们全部靠你了。”然后，莫腾飞又这么说。凌萧雪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
到了机场门口，凌萧雪看到了柯俊瑶那有些瘦削的身影。
“柯女士，凌萧雪人已经到了。”莫腾飞拍拍凌萧雪的背，如此说。
“小莫，这次谢谢你了。”柯俊瑶微笑着说，“回去我帮你加一下分。”
“多谢柯女士！”莫腾飞说完回头看了看凌萧雪，“可是，柯女士，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就等着小尹他把切割之镰的坐标算出来了，这个才是目前我最担心的。”柯俊瑶说，“对了，小莫，你身上的钱还够回学校吧？”
“谢谢，我想够的。”莫腾飞说，“柯女士，我就不多说废话了，回去还有篇毕业论文等着写哪。”
“好的，拜拜咯。”柯俊瑶微笑着看着莫腾飞出去打车。
凌萧雪背着自己的背包，突然发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俊瑶姐，这段时间我……住哪儿呢？”她问出来，柯俊瑶就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忘记考虑这个了……真是该死。”柯俊瑶回答。
凌萧雪本以为柯俊瑶这就完了，没想到柯俊瑶眼球一转，突然问：“萧雪，你不介意睡沙发吧？”
“不介意啊。”她有些懵。
“那就没问题了，”柯俊瑶说，“来我在北京的那个宿舍吧，好久没有人去过那里了。”
凌萧雪本来听到“宿舍”心里还是很拒绝的，但是柯俊瑶语气真挚，她不好拒绝。
“那好吧，这就打车过去。还好我把该忙完的都忙完了，现在可以放心下班了。”柯俊瑶这么说着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凌萧雪本来对那个所谓宿舍还是不抱希望的，直到柯俊瑶打开门的那一刻。
“哇塞！”她彻底被震惊了。
华丽的后现代风格装修的客厅，极其宽敞的沙发，玻璃做的茶几……还有一台21:9的电视机。
“这真的是宿舍吗？”她随口说。
“是啊，萧雪。”柯俊瑶笑了，但她的笑容有些疲惫，“大概是因为我职位的关系吧。”
凌萧雪这才想起来柯俊瑶是莫特雷恩的中国区负责人。
“好了，萧雪，我的卧室在那里，”柯俊瑶指着电视柜那边的像是酒店长廊一样的最角落的一个房间，“那里有电脑，如果萧雪你想去玩的话就玩吧。”
凌萧雪瞪大了眼睛，这福利也太好了吧？！
“电视已经好久没换机顶盒了，估计看不了。”柯俊瑶坐在了那个舒适的沙发上，“至于书架上的书，估计你也看不懂，就别乱翻了，不然我整理书架会累死。”
凌萧雪此刻就是一张被吓得连表情都不知道做什么的脸。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她们老家的新华书店里蹭来看的《小时代》。曾经在看这本书的时候，她是一脸“你写的这个是什么垃圾我看不懂”的表情，可是现在，凌萧雪心想柯俊瑶这个宿舍也和那个顾里的家差不多是一个德行了……
“好了，萧雪，你先玩着吧，”柯俊瑶终于忍不住了，打了个哈欠，“我去洗澡了。”
凌萧雪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还是个寄居客。柯俊瑶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她刚刚坐下来，左手一不留神碰到了沙发上的衣服堆。
凌萧雪顿时有些无语，俊瑶姐你想表达你不见外的方式也太夸张了吧？
可是没办法，卫生间里已经传出了花洒的声音。
很快天就黑了。凌萧雪一开始是在柯俊瑶的卧室里看《哈利?波特》电影的，可是很快她就把最喜欢的四和五看完了，最后没办法只能去客厅了。柯俊瑶大概是从洗完澡出来到现在都没换衣服，她仍然穿着那一袭浴袍和木拖鞋，用毛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沙发上给她手上那本厚厚的书做笔记。
“俊瑶姐……”她缓缓的说着走了过去。
“萧雪？”柯俊瑶很欣喜的看着她，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这都九点了！看我忙的……”
凌萧雪很确定柯俊瑶把那本书的书脊给刻意藏住了。
“觉得困吗？”柯俊瑶站了起来，“如果要睡觉的话……”
“嗯，是有点困了。”她打着哈欠回答。柯俊瑶这就站了起来，把茶几搬到一边后，从沙发坐垫下面慢慢搬出了一层软软的垫子。
“装备部发明的。”她说着又把一边一个有点大的抱枕拆开来，凌萧雪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完美的折叠成豆腐块的被子，“不得不说他们有时候的发明还挺温馨的。”
等到这个床弄好后，凌萧雪躺在上面。柯俊瑶已经将客厅的大灯关了，但是听到那些很轻的纸笔摩擦的声音，凌萧雪就知道柯俊瑶肯定还在研究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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