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冰海守望 第七章 代号“秃鹰”
就在这时,一只没有温度的苍白的手抓住了叶甫根尼的脚踝。他差点被这只手可怕的力量拉得摔倒在冰冷的钟乳石地面上。水下漂浮的身影纷纷站起来,都是这样苍白的没有温度的死侍。
“你很乐于把人类变成吸收生命元素的素材吗?”邦达列夫像是反讽一样大笑着说,同时用那把断了一半的猎刀帮助他清理掉那些皮肤苍白的死侍。死侍们身上出现了不同深度的伤口,里面却没有流出代表生命的鲜红色血液,只剩下可怖的裂开的缝,可以看到里面的血管和筋。
“因为我还很虚弱,不能自己制造生命元素。”男孩淡淡的说,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悲剧,褐色瞳仁里毫无任何的怜悯或者开心可言,“你们也要成为我的原材料了,开心吗?就像你这个老头一直所期待的那样。”
“才不是我想的!”邦达列夫说着,一刀割下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死侍的脑袋。脑袋掉进了乳白色的水里,脖子上那块可怕的没有血液的创口更让叶甫根尼觉得恐怖。他用冲锋枪的刺刀连续刺到了好几个冲着自己过来的死侍的身体,可是那些死侍并没有停下冲锋。
“要刺到心脏的部位才行,叶甫根尼!”邦达列夫这么说着,就拿起那把猎刀刺进了另一个死侍的心脏处。那只死侍的目光停滞了一下,便再没有转动了。叶甫根尼看到老人灵活的像是跳舞一样的刺杀着蜂拥而来的死侍,脑子里想象出邦达列夫年轻时候一定是一个如鹰一样的舞者。
只不过,老人每次舞蹈一结束,便有几只死侍倒在钟乳石构成的地面上。
棺材里坐着的男孩看到此景,嘴里啧啧的说着,不知道算是惊讶还是称赞。
“真是可惜,以你的血统作为死侍的话,必定是我的守门大将。”男孩如此说着,老头居然再次笑了起来,不知道他是不是疯了。
“我暂时不想做死侍,至少现在不会。”一个如同淹死的小孩尸体的死侍胸口被洞穿,露出里面浮肿的灰白色脏腑,和已经有明显变化的胸骨。邦达列夫回答的同时,他的眼睛开始隐隐闪耀出蓝色的光芒,如同愤怒的蓝色火焰在他眼睛里燃烧。
棺材里坐着的男孩笑了,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起来。佩图霍夫惊讶的发现坐船过来的那片水域已经被完全冰冻了,大概是因为水下再也没有死侍冲出来了。几只死侍站在男孩所坐的木质棺材边,发疯一样的刨着棺材附近的冰块。棺材慢慢松动,邦达列夫狂怒的大叫一声。
叶甫根尼感到周围似乎变慢了。他疑惑的缓缓转过头看着邦达列夫,这个洞穴里只有邦达列夫的动作还是之前那么快,可是棺材里坐着的男孩似乎感觉并无大碍,嘴角那抹笑容倒是更开心了。一个生前穿着老式军装的女死侍刨下了禁锢住棺材的最后一块钟乳石和冰混合的石头,开始发出“咳咳咳”的声音。
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棺材里的男孩倒回了棺材里。棺材盖被另一个死侍盖了回去。
“不好,恶魔祭司要逃!”邦达列夫惊恐地说,叶甫根尼把冲锋枪的刺刀刺在地上,气喘吁吁。
棺材开始被几个包围在附近的死侍抬起来,其中一个打扮像是纤夫的死侍甚至开始唱起了诡异的歌谣。
“我们先想想怎么出去吧……”叶甫根尼大口喘着粗气,嘴里像是挣扎一样的说。
邦达列夫看着已经很疲惫的他,又看了看那几只抬着棺材的死侍,脸上充满了无奈。
“叶甫根尼,你说得对。这里已经在慢慢封起来了,我们得逃出去。”
邦达列夫把他扶了起来,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几个把棺材抬到门边的死侍。
叶甫根尼目光移到邦达列夫脸上,又移动到那几个抬着棺材的死侍上。老人在想什么呢?
纤夫死侍没有再用那像是冰冷的水灌到喉里那诡异的声音唱歌了。棺材被堵在了壁画的地方,根本无法动弹。
“我身上还带了点炸药,叶甫根尼。”邦达列夫转过头来,脸上是坚定的神色,“这个徽章,记得给我留下来。这是你曾经当过我学徒的标志,也可以算作是纪念吧。”
叶甫根尼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身上还带着火药?可是火药藏在了哪里呢?
邦达列夫从棉衣里找出了那个徽章丢给了他。叶甫根尼一把手接住,看到上面的五角星徽标下刻着一个单词。
“秃鹰”,还是很漂亮的花体字。
“孩子,看来我没有那种缘分能和你一起逃出去给其他孩子讲故事了。从今以后,你就代替我,成为‘秃鹰’这个代号的拥有者。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的话吗?”邦达列夫的眼睛还是在瞪着那几只抬着棺材的死侍,这几只死侍现在开始用变异的爪子抓着墙壁,发出恐怖的声响。
“知道,不管您命令什么,我都要听话,”叶甫根尼听话的回答道。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将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邦达列夫嘴里开始说着可怕的话语,叶甫根尼感到这句话似乎很耳熟,但却说不出是从哪里听过。
那几只死侍终于刨出了前进的路,像是抬着皇帝的轿子般的抬着棺材大步走着。叶甫根尼惊恐地发现这几只死侍的脚也在变形,变得更像是蛙类的脚蹼。
他侧过头来看着邦达列夫,发现老人的手臂开始流出黑色的粘稠液体。这些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液体流到了老人手臂上的猎刀,将这把被砍了一半的刀补全了。邦达列夫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在慢慢变化着。
曾经是脚的地方变得像是熊掌那样巨大,可以看出骨节;另一只没有拿着猎刀的手被黑色的液体覆盖着,里面的骨节也在慢慢变大,就像是那只手在慢慢膨大,指甲变成了尖锐的刀锋从膨大的手臂里面伸了出来;老人慈善的面容也在慢慢被黑色的液体淹没,眼睛里的蓝色闪耀着愈来愈强。
“留了很久的最后一次变身,今天终于有机会施展出来了。”还是老人的声音,只不过比之前阴沉很多。
叶甫根尼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老人用那只没有拿刀的手划破了棉衣,抽出了一根雷管的引线。
“待会儿我冲到棺材那里开路,爆破后你就从那个缺口出去……”变得像是猛鬼的邦达列夫嘴里开始吐出浑浊的血液,看样子他的生命就要到头了,“记得去找那个马车夫。如果他想询问你的身份,就把我之前给你的徽章拿给他。”
叶甫根尼颤抖的点点头。老人微弱的笑着,拿着猎刀对着棺材的方向就冲了过去,另一只手划燃了火柴,引燃了雷管。雷管上的火焰次次的燃烧着,和邦达列夫带着喷出血的大吼声夹杂在一起。
“嘣!”一瞬间,墓穴中被成群的死侍堵住的走廊炸开了。另外几只搬动棺材的死侍被炸到了天花板上,断成了好几节。那些堵住路的死侍也被强大的爆炸气流炸飞了,叶甫根尼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手上的徽章,一路流着眼泪冲出了山洞。
他无意中一回头,发现只有那个穿着泡得鼓鼓囊囊的旧军装的死侍还紧紧地抱着那具棺材。
棺材里的男孩似乎并没有睡过去,他惊恐的发现那个被炸飞的棺材上的死侍像是青蛙一样的腿合并在了一起,变成了鱼尾巴一样的下半身,手臂上喷涌而出的血脉将衣服撑破。
“秃鹰……从今以后,我就是秃鹰了,对吗?”他将手掌摊开,看着那个生了锈的铜徽章。
他想起了自己向邦达列夫许诺的时候,似乎就是在上一秒发生的事。
那么,如果我被恶魔污染了,你能听我的话,把我杀掉吗?
原来邦达列夫您本身就是一个恶魔啊,叶甫根尼在心里无数次想着。
雪越下越大,他摸索着路,找到了过来的地方。
马车夫正站在原地抽着烟,看到独自一人回来的他,拿下了烟枪。
“邦达列夫老先生呢?”
“他炸开了那个洞穴,让我逃了出来。对了,他把这个托付给了我。”
在马车夫惊讶的目光下,叶甫根尼拿出了邦达列夫给自己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