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 PART 2 不堪的回忆
仓沼龙完全绷紧了神经。佐伯凛太郎就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玫瑰花,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
而周围的剑道馆学生们都在仔细的聆听着,其中几个胸前戴着逐日六家徽章的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当然知道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们佐伯血统和西洋的同行者们一样属于奎尔多雷,而逐日六家的血统则是高贵的辛多雷。况且当时我也是极力撮合逐日六家和莫特雷恩合作的,”佐伯每说一句,仓沼龙脸上的痛苦就更深一分,“我之所以不帮切嗣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太天真了啊。”
仓沼龙一脸的难以置信。几个戴仓沼家家徽的青年低下了头,抚摸着胸口的家徽。
“切嗣虽然比切羽年长,可是他很多时候想事情还是太单纯了。那个年代,日本是二战的战败国,美国人的飞机和舰船在我们的码头上降落,而我就是家族派去接尤里的那个孩子。”佐伯凛太郎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那一切不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一样,“切嗣在那之前不停地阻止我,说是在这种颓势下也不能丢失逐日六家的尊严。”
剑道馆里的学生们大吃一惊,仓沼龙像是被切到了什么痛觉神经一样面部扭曲。
“可他并没有考虑那是怎样的年代。如果真像他那么做了,我们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于是那一次我为了保全逐日六家,选择了在尤里面前卑躬屈膝。”佐伯凛太郎语气还是很淡然,“想来也是。仓沼家一向是培养剑道道长为目标的,而我们佐伯家很早就选择了从商。尤里非但没有侮辱我,反倒对我说希望我能加入莫特雷恩。”
仓沼龙震惊的大叫道:“原来那么早你就叛变我们了?”
佐伯凛太郎叹了口气。他的影子飘忽不定,可灯光还是一如既往地亮着。
“上一任大家长仓沼切羽才是真正识时务者啊,你和你爸爸真是太像了。”每提到一句切嗣,仓沼龙面部的神经都会抽~动一下,“正是在接尤里到了逐日六家后,切嗣君才给我这个叛徒的名号。可是你们也不想想当时是什么时候?我们在国际战场上步步溃败,国际地位一落千丈,就连混血种的地位也跟着降低了。”
仓沼龙不知怎么跪了下来:“求你别说了!”
凛太郎摇摇头,却还是继续面无表情的诉说着。剑道馆陷入了一片死寂,戴着逐日六家家族徽章的人们都低下了头。面对家族的黑历史,后辈们是不能抬起头聆听的。
老教授一瞬间恢复了点温柔的神色,可话语却越来越尖锐:“你知道令尊为什么会选择切腹自尽吗?所谓的没有实现家族的愿望还有觉得自己不管用都是托词!”
新任的仓沼家主就像是一只被人用鞭子抽打的落水狗那般狼狈,头弯得快贴到地板了。
“他是为了在那个战乱的年代里仅有的一点自负被人蹂~躏了而死的。虽然这几十年我都在美国,可是逐日六家的消息我都极力打听。”佐伯凛太郎叹息着。仓沼龙的脸色越来越差劲,呲牙咧嘴的样子活像是丧家之犬,“毕竟虽然把我赶出去了,这里依然是我的家啊。”
仓沼龙的脸色从来就没有那么差。尽管身着剑道大师的服装,他却像是流浪汉般摇尾乞怜。
“切嗣君给我安上叛徒的帽子后,我就有了正当的理由跟随尤里回到美国。最早的时候,我的目的还是为了多调查些东西再回来,可1978年我再一次踏上这块岛屿时,发现这里并不像我梦想的那样美好。”佐伯凛太郎的叙述显得十分凄凉,“我化名为卫门俊雄,从一个普通人那里得知了逐日六家的现状。”
剑道馆里所有仓沼家的人都扑倒在地上了。这一切似乎都在紧紧地卡住他们这个好不容易崛起的烂摊子的命运。仓沼龙更是满脸仇恨和痛苦,就好像经受折磨的并不是凛太郎而是他。
“直到听了尤里的叙述,我才知道那时候我们究竟有多么虚弱。逐日六家那时候几乎是一碰就倒,负债累累,家族内部也快要分裂了。上一任的战斗力担当藤原六郎虽然在日本无敌手,可是巅峰时期的他都无法打败尤里。”佐伯凛太郎叹着气,仓沼龙咬牙切齿的听着,手上青筋暴起。
他直起腰来:“藤原六郎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凛太郎语气还是非常的平静:“存在。我亲自见过,而且他现在还活着。”
仓沼龙嘟囔了一句什么。凛太郎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曾经的逐日天皇也沦落了,现在他的命~根子在外国人手上握着——不过不是尤里。如果他知道家族的人都不相信他的存在的话,估计会彻底倒戈吧。”
剑道馆里气氛再一次诡异起来。台下的学生们听到曾经的传说人物藤原六郎还苟延残喘的活着都震撼得抬起了头,腰带上写着“藤原”两个字的青年们目目相觑。
“后来我尝试着约切嗣君吃饭闲聊,他却给我下了很明确的逐客令。我就是从那之后彻底成为了莫特雷恩的人。”老教授语气变得非常可怕,“我当年的确没和切嗣君还有右京君一起练过剑道,去美国前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为了让我能够活着回去,尤里发狠的培训了我一段日子。”
仓沼龙站了起来:“佐伯老先生,你是在给我们下战书吗?这里的可都是我的优秀弟子啊!”
佐伯无奈的摇摇头,满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周围的学生们都兴奋地直起腰来,拿起木剑做出了起势。
“面对叛徒,我们就得真刀真枪的上!”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仓沼龙飞起一脚踢碎了仓沼家的牌匾。牌匾后是一个修长的暗匣,里面装满了各种尺寸的日本刀。
学生们发了疯似的丢下手上的木剑前去争抢自己擅长的尺寸。佐伯凛太郎叹息着站了起来,那双眼睛里蓝光愈加热烈。仓沼龙站在了台下的空地中间的位置,那张李小龙一样的脸上出离愤怒。
待剑道馆里的人站好阵型,佐伯才缓缓地站起来拿起自己插在地面上的长刀。
“唉,当年切嗣君真正自杀的原因,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那一次决斗输给了我。今天没想到还得再和切嗣君的儿子和徒弟们再决斗一场,真是水火不容的两家人啊!”
仓沼龙五官扭曲:“我不需要你这个叛徒在这儿假惺惺的同情!”
佐伯凛太郎再次狠狠地将刀插入地板,目光如炬。
“哦,是吗?就让我看看切嗣君的儿子有没有所吹嘘的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