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赶尸
文轩和劾里钵面面相觑，虽说暴雨是天灾，但是要说和失了灵石没有关系，他们是万万不能相信的。三人纵马趟水而过，由于路途泥泞难行，行走了一日，才从终南山走到了周至。傍晚时分，三人在一家名叫晚霞客栈的地方借宿。这家客栈依山傍水，如非这肆虐的天气，应当是一处雅致的地方。
三个人坐在大厅上吃饭，天气不好，大厅里空荡荡地没有其他食客。刚一坐下劾里钵就扯着嗓子嚷嚷：“伙计伙计，赶紧把你们店里的好吃的端出来招呼，银子少不了你们的。”接着对文轩说：“这几天住到青蝶谷，整天他娘的跟着那个无根吃素，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不一会，伙计端上来几样酒菜，依次是葫芦鸡、烩三鲜、带把肘子、海参糊蹄子、生煨鱿鱼丝。文轩一看确实也是家乡味道，从包袱里掏出了一小坛陈无根临走时送他的秘制黄桂稠酒，招呼二人就吃喝了起来。
突然一个中年的消瘦儒生从门外下了马，跌跌撞撞地就走进了门，嘴里骂骂咧咧：“鬼天气、鬼天气，简直是见了鬼了。这么大的雨。”
伙计连忙迎了上去，一边接过了他手中的蓑衣，一边般开玩笑的说道：“老先生请放心，天儿是不好，但是鬼可是肯定没有。”
那老者一边脱掉湿衣服一边说道：“你这个小二倒是颇为风趣，你说说看，为啥你这儿就肯定没鬼啊？”
店小二拍着胸脯说道：“客官您也不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周至县终南镇，那可是钟馗的故里。哪个孤魂野鬼敢不开眼在这里撒野，那还不被咱捉鬼大将军抓去下了油锅。所以啊，客官您就踏踏实实在这住吧。就咱家那是环境幽雅饭菜香，十里八村那是出了名的。”
那个老者用手点指店小二，说道：“你这个小二啊，两张薄嘴皮真能翻，掌柜的招你肯定是财源广进啊。”说着用鼻子一抽抽，感觉像是闻到了异样的味道，顺着味道就半走半飘到文轩的桌子边上，眼中露出了乞怜的神色。
文轩一看就知道他是肚子里面的酒虫子动了，过来讨酒喝来着，就给他倒了一碗黄桂稠酒。那老者也不搭腔，接过碗来一仰脖就喝干了，一滴都没剩下。然后端着碗继续朝着文轩讨要，刚才进门时的风度和潇洒全然不见，完全是一副猥琐无赖的样子。
文轩晃晃坛子，示意酒不多了，又给他倒了大半碗给他。老者没说话，仰脖又把酒喝干，闭上眼睛砸吧着嘴巴回味。半响才回过神来：“白眼医仙陈无根的桂花酿，香、真香、香死个人呐。”
文轩示意老者坐下，说道：“相逢即是缘分，老丈既然喝过无根前辈的桂花酒，想必也不是外人，就别见外了，一起吃点吧。”
那老头说道：“吃”，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突然把目光听在婉灵胸前挂的玉上，口中喃喃地说道：“这是前唐宫廷之物啊，不是凡品。”说着用眼睛在三个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定格在文轩的身上，说道：“这位小哥想必是当朝皇城司副指挥使李文轩、李大人吧。”
劾里钵反应最激烈，一摸身后的鬼头斧，就做出一副防卫的样子。
那老者哈哈而笑，说道：“小哥稍安勿躁，看老朽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个要动粗的人。”
文轩拱手抱拳说道：“还没有请教老丈。”
老者一摆手说道：“好说好说。老朽姓寇名准字平仲。”
“寇准寇大人。”文轩马上一揖到地：“有生之年能见到寇大人真容，是文轩我莫大的荣幸啊。”对于这位传说中的民族英雄，文轩还是打心眼里钦佩的。
“李大人快快请起，老朽是被贬在家的闲人啊，大人二字可是当不起了。”
“当得起、当得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交流了起来。
两碗酒下肚，寇准的话就多了起来。在官言官，寇准讲的多是官场上的奇闻异事，和在官场生涯中生存的窍门。文轩无意混迹于赵宋朝廷，但是寇准性情豪爽，对天下大小事件针砭时弊往往能够一语中的，切中要害，不由得文轩不击节赞叹。酒逢知己千杯少，碰巧寇准又是个嗜酒如命的，不一会就干翻了两大坛，寇准兀自没有喝够，拍打着桌面招呼着小二继续上酒。
劾里钵把他扛在了肩膀上，直接送上了楼。寇准人品好，酒品是差了点，在劾里钵肩膀上又哭又喊，还咬了一口，搞得劾里钵哭笑不得，真是个老小孩。
随后，各人回屋睡觉。文轩内力深，这点酒对他根本不造成任何影响，只是心事太深，在二楼趴在窗户上怔怔地看着外面出身。
暴雨依旧倾盆，天色尽墨，只有在不时的闪电中才能看到外面的景物。
窗外的泥土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地隆起。雨夜之下，文轩看的不是十分的真切。但是文轩突然想到了从泰山之巅从地底冒起的那些僵尸。文轩心生不妙，从背后抽出了龙雀宝刀，划着弧线一刀就朝着那坨隆起之物劈了上去。
泥花四溅，但是下面却什么都没有。劾里钵推开窗户朝下面问道：“咋地啦，师傅。”。文轩摆手说道：“没事，你看好婉玲。”
文轩继续上床睡觉，半夜时，再听到外面隐隐有人手里摇着铃铛，嘴里喊着：“喜神返乡，人鬼退避。”的号子。铃铛的声音由远而近。似乎就是要从客栈的外面路过。文轩推开窗户，又朝外张望了一下。远处，有一个道士摇着接引铃，后面的一群尸体在后面，蹦蹦跳跳地跟着。最后面还有一个穿白衣服的人跟着，手里拿着一根鞭子，把那些没有跳在一条直线上的尸体抽回队伍。尸体上都穿着白色的殓服，却被抽出了一条条的血印。
“啪”，一个巴掌拍到文轩后背上，文轩回头一看，是老儿寇准。寇准笑嘻嘻地说道：“怎么样，小友，以前没见过这西洋景吧。连绵的暴雨，长安死了不少人啊。这些外地人只能通过赶尸把尸体运回去。”
文轩说道：“敢问老丈，可曾见过，被赶的尸体上被抽出血迹的？”寇准被提醒，仔细看去，确实是有血迹。凝眉不语。文轩招呼劾里钵，说道：“前面的赶尸队有蹊跷，你看好婉玲和老丈，我看看就回。”
劾里钵刚睡了一半，说道：“这事和咱没啥关系，自己身上的麻烦不少了，早点睡吧。”
文轩说道：“我偷偷跟一程，就当是警戒了。”说着纵身翻窗出去，在夜色中掩映着身形，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