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机关暗敛神弹子
马面望向唐灵，招手道：“唐灵，跟我们走吧。”
唐灵见他一张大长脸，容貌丑陋，好似一个痨病鬼，问道：“去哪？”
马面笑嘻嘻的道：“你阳寿已尽，我哥俩带你回阴司投胎。”
唐灵道：“我要是不去呢？”
马面道：“若是不去，先把你打个半死，然后拖回往生台，丢入畜生道，让你做不得人，食糠饮溲，永世不得超生！”
唐灵一听，握着扇子指点二人，口中笑道：“看二位其貌不扬，我道是两个短命的泼皮，原来是两个索命的小鬼！”
牛头听了他口中言语，一声暴喝，巨杵后背，直向唐灵奔来。
唐灵紧握折扇，退后一步，正撞在身后一块大石上。唐灵运力一按，将身后大石向前推出，牛头并不躲闪，虎吼一声，只见尘土飞扬，一杵将大石击得粉碎。
唐灵心下道：“好大的力气。”
烟尘弥散之中，牛头拖杵奔来，顷刻来到身边。唐灵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侧身一让，这一杵直将三尺来厚的墙打倒半边。
唐灵一招都不敢接，折扇成笔，转身绕后，回点他颈后大椎穴。
牛头不及回闪，手中巨杵拉扯，向后一撩，带起一阵烟尘。
唐灵见他反撩，急忙跃起两丈，落在远处，手上更不迟疑，沾了两枚金钱镖向前打出。
牛头看都不看，大手一挥，将两镖尽数挡掉。
唐灵所发暗器均以内劲打出，打在树上少说也能掉层皮，眼见牛头轻描淡写的将暗器挡开，心道：这牛头甚是厉害，远处的马面还未曾动手，说不得，只好用那个，先料理一个。
牛头见唐灵一味轻身法四处游斗，手上挥杵猛击，凶恶异常，硬逼唐灵招架。
唐灵不停纵跃窜避，不敢硬接。数招间，一根杵已将唐灵浑身罩住。
唐灵看准时机，向后滑出十余丈，弯腰低头，扣动背后木灵机窍，木灵头顶开了一个洞，一颗银色弹丸从洞中射出。
牛头望见，毫不迟疑地挥杵击去，正中弹丸，登时火花迸溅！
原来那弹丸内包着火药，碰到火花，便会轰然爆开。
只闻“轰”的一声响，浓烟散出，牛头震得虎口破裂，一股大力推来，光着一条膀子向后飞出，“砰”的撞在墙上，原来衣袖承受不住火药威力，登时被撕得粉碎。
这弹丸在唐门火器房中唤作“火雷子”，牛头怎能识得，这一下只炸的他双眼昏花，两臂焦黑，吐出鲜血数斗，双手震颤，降魔杵几欲脱手。
唐灵见他外功竟如此强悍，喝道：“我先毙了一个！”呼的一扇，向牛头拦腰横削。
牛头见他打来，也是爆喝一声，手臂青筋突起，握杵向唐灵胸口击去。
唐灵没想到他还能动，扇已递出三分，无法收回，扇杵相交，内力激荡开来，唐灵胸口气闷难当，手中折扇仍架在杵上，运力向前一顶，距牛头咽喉之差两寸，牛头双手酸麻无力，此时仍奋力支持。
唐灵折扇一抖，两枚梅花针从扇面射出，牛头无法躲闪，这两针正中他胸前“膻中”、“巨阙”“膻中穴”乃气之门户，“巨阙穴”为任督主脉，唐灵此时也顾不得身后马面，这两针就是要让他气散神消！
牛头两处穴道中针，真气一滞，再也提不上来，眼看就要不支。
一旁马面未见唐灵发出梅花针，眼见牛头竟支撑不住，心道：这小子有点邪门。手上铁链一抖，来打唐灵后身。
唐灵一心要先斩了牛头，顾不得身后铁链，折扇向前疾进，却激起牛头凶恶本能，扇杵压得咯咯直响，折扇一直递不进去。
呼的一声哨响，身后铁链先至，啪的一声闷响，正抽在唐灵后背。
唐灵只觉背脊疼痛难当，骨头好似碎裂，嘴角溢出鲜血，仍不松手。
唐灵虎吼一声，扇子边缘触到牛头脖颈，用力一挥，一道鲜血喷洒，牛头应声而倒。
马面与牛头同为“泥犁殿”阴帅，平日里一同拿人，情同兄弟。此时见牛头被唐灵削翻在地，“啊”的一声怪叫，锁链挥舞向唐灵打来。
唐灵方才受了他那一击几乎闭气，此时见他打来，将身后木灵解下，拍它后脑，木灵口鼻张开，“嗖嗖嗖嗖”向马面打出十数枚暗器。
马面杀唐灵心切，见唐灵取出木灵没有太过留意，见暗器打来，方才觑见。十余枚暗器明明都能躲掉，此时只挡掉七八枚，倒有一半射在了身上，马面怪叫一声，手中铁链脱手而出，抛向唐灵。
唐灵将木灵背回身后，纵身而起，避过铁链，折扇砸下，飞身拍他顶门。
马面从身后取出半块枷锁，“梆”的一声，与折扇撞在一起。
马面一想到牛头已死，生无可恋，奋力架起。手中枷锁疾抡，招招竟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杀法。
唐灵见他以奋力相搏，也是不作游斗，狠击狠打。此战关乎生死，二人都是全力出手，招招搏命。
唐灵右手虚晃，左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左手握住向下一刺，马面扯过枷锁挡在身前。
唐灵这一手正钉在枷锁上，唐灵双手狠压，马面奋力擎住，匕首甚是锋利，“喀拉”一声响，枷锁被匕首破了一道缝隙，尖刃透过木板直刺马面双眼。
唐灵手上加劲，眼看就要刺到，突然身后一阵疾风袭来，唐灵后背重重挨了一下，身子一晃，吐出一大口鲜血，全喷在马面脸上，连忙抽身向旁退去。
侧目一看，原来牛头并未身死，提了降魔杵又杀了上来。
马面见了牛头颈上包了一圈黑布，喜道：“你没事？”
牛头将手中铁链交予马面，低声道：“死不了。”
唐灵见牛头又站起身来，不禁骇然，心道：这两人是铜铁铸的吗，怎地这般难缠？
马面见牛头脖颈尚在流血，道：“哥哥少歇，这小子给我料理了。”手腕猛摇，将铁链抖得苏苏作响，挽成两个大圈花向唐灵卷来。
唐灵拍地而起，勉强来迎。
马面见牛头并未死，一时间精神倍涨，手中铁链精妙招数渐渐使出。唐灵一夜斗了三次，内力将要耗尽，气力慢慢不支。
交手两招，啪的一声，又是一鞭抽中了唐灵右肩。唐灵右手劲力立时懈了，折扇脱手，连忙左手抄过接住折扇。
马面见他折扇都握不住，冷笑一声，铁链甩出，向唐灵脖颈绕去。
唐灵见他铁链高甩，知他要锁自己脖颈，那还得了！忙使一记“鹞子翻身”向后避开。
忽听得远处马蹄声响，急驰而来。静夜之中，蹄声异常清晰，蹄声繁密，来者应有十多人之众。
三人不禁脸上均是变色，若是来者自己人还好，若是来了对方帮手，今夜未免会丧命于此。
三人互相对峙，目光霎时之间一齐瞧了过去。
“得得得得得得……”一阵马蹄碎响，十余骑不一时已奔到了近前，接着马上众人呼叱声，兵刃落地声接着响起。
唐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仰头闭上了双眼。
牛头、马面见了来人不禁大喜，原来来者正是“平等殿”座下阴帅鱼鳃。
鱼鳃使的一条约莫五尺长的禅杖，杖顶有四个小孔，分穿四个铁环，走起路来，哗啦哗啦的响。
唐灵见这人四十左右年纪，一脸横肉，光着一边膀子，上边绘着一只青色鲲鹏。
唐灵听他脚步声沉稳异常，显然内功颇有造诣，刚要去解背后木灵，用手一摸，不禁大惊，原来方才牛头那杵下去，竟将木灵左臂拍断了！
唐灵见木灵手臂伶仃待断，伸手轻抚，黯自感伤。
唐灵心道：因果循环说得果然不错，一报还一报，我杀了他鬼域中人，如今要还债了。
鱼鳃见三人都至山穷水尽之境，对牛头马面二人笑道：“两位老哥，休怪本帅抢功了。”
马面见牛头脖颈鲜血未止，便道：“自家兄弟，回去请我哥俩喝酒就是。”
鱼鳃笑道：“好说，好说。”手一招，哗啦啦的拖着钢杖，领着十余人向唐灵奔去，口中喝道：“识相的好好别动，跟爷爷乖乖回去，也免受皮肉之苦！”
唐灵见十余人向自己奔来，心头一狠，“嘎巴”一声，掰下木灵左臂，猛地向鱼鳃丢去。
鱼鳃冷笑道：“雕虫小技。”钢杖倏出……
只闻“轰”的一声震天巨响，大地好似也震了两颤！
牛头、马面不禁动容，一齐回头去看，只见前边炸的黑烟滚滚，原来唐灵在木偶人左臂里装了满满的火药。
二人刚要上前，一条焦黑的手臂从天上坠下，上面刺着纹身，却是鱼鳃的。
烟雾散去，只见唐灵身影固然也无，鱼鳃所带十余人皆被炸死，鱼鳃侥幸不死，却是双手双脚都被炸断，只剩下一个脑袋和一个肚子，望着二人，口中在不断的呕血。
牛头、马面相顾一眼，缓步上前，点了鱼鳃穴道，血是止住了，人却是废了。
二人向远处看去，黑夜寂寂，毫无再次追击之意，二人纵横江湖数十载，索过无数英雄豪杰性命，从未见过如此手段的少年。
马面用铁链将鱼鳃身子卷了，将他绑在马背上，三人各乘一骑，拍马向城内去了。
唐灵此时藏在一根大圆柱后，内力几乎耗尽，体力也已不济，眼见三人走后，扶着柱子缓缓走了出来，只是没走两步就会吐出口鲜血。
眼望城门就在咫尺，正要出城，忽然身后脚步声响，二十余人手持火把跑步赶来，街上登时灯火通明，晃得尤若白昼一般。
领头那人喝道：“是何人在此打斗？”
唐灵觉得此人声音甚是熟悉，回头一看，愣在那里，口中道：“袁……袁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