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两败俱伤
白尘闻言，加以思索。
“摄魂之物能克制神魂之体，这么说来，那黑影并非毒物，而是亡魂……”
只见何以怀拿手背抹去了唇角的血迹，提刀再战。白尘却能分辨出，他的刀势比之方才弱了不少。以此可断，那黑影肯定是与何以怀心神相连的重要物件，说不定是一件本命法宝。如今白尘依旧巅峰，何以怀却带伤而战，使得白尘越战越勇。
此时，香已经燃去了三分之二。
何以怀切身感受到了自己的伤势，眼光一闪，长刀挥舞。白尘一阵猛攻，摄魂鞭霹雳作响，却被何以怀一一挡下。
直至最后一鞭袭来之时，何以怀趔趄两步，佯装后退的模样，从宝囊中摸出三根漆黑的针，冲白尘一甩。
黑针咻咻而来，白尘旋身收鞭，腾空一跃，才堪堪避开那三根黑针。
就在白尘躲避之时，何以怀左手抄刀再上，刀锋嗡鸣一声，直直向白尘的颈项间砍去。
黑针才散，在腾空间，白尘下腰后仰，由那长刀擦着腹上而过。顺势而为，何以怀右手一弹。
“唔！”
突然，只听白尘闷哼一声，异变又起。
一根黑针，穿透白尘的左肩，掉落在了地上。黑针淬毒，肩口的针孔伤口中，以肉眼可间的速度流出涔涔黑血。
何以怀轻蔑的沉声说道。
“你敢收我本命亡魂，害我遭受反噬，死在这玄冥针下，也不算可惜。”
白尘能够感知，体内有一股毁灭性的力量正在冲击肆虐，马上就要爆发开来。宗门所赠的护心玉似乎于此没有丝毫用处。她心下一跳，危机之感也在脑海中不断蔓延。当机立断以灵气层层包围伤处，使得毒素的扩散变得较为缓慢。
燃香马上就要燃尽，何以怀此时已经全然表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白尘不甘如此，这等最后关头，也不必再留后手。她强行支撑着站起，定定的看着何以怀，声音有些沙哑滞郁。
“还没完。”
黑针之毒的惊险，令白尘找回了昔日修为尚浅时在山林间与众妖厮打的杀意。也许是在生死危机之下，多年朦胧隐藏的杀机，此时蓦然涌上心头。
桌案上的香还有十息就要燃尽，但是对于白尘来说，已然足够！
何以怀也只玄冥针威力之强，对于白尘的言辞，显然是不屑一顾，只是将长刀拿在手中，一副轻蔑神色。
白尘秀眉紧蹙，眼神之意，阴沉至极。只见她提起一指，骤然将双眼闭上，凝神聚气，开始感受月力。在闭关半年的感受下，白尘与月力已然有了一丝莫名的联系。此刻指起，月力便随之而来。
月力不可见，寻常弟子不过觉得四周灵压越来越强，只有阴峰或修行月力的弟子，才可见白尘四周正在被丝丝月华萦绕，且此间月华正快速的膨胀起来。
白尘将食指缓缓的下压，天空中逐渐凝聚出了一个骨指模样，快速的由模糊变作清晰。再提手，再压指。此时不过第五息，天空中的第二个骨指，雏形已成。
不待第二指成形，白尘又三提手，三压指。随着第二骨指的成形，第三骨指的轮廓慢慢呈现出来……
此时的白尘，沉浸在奇异的状态之中。旁人所见，是她脸上面无表情，瞳孔中唯有台上的何以怀和天上的骨指。
何以怀从起初的不以为意，到之后的惊讶，再到如今的惊恐。他从天上的骨指里，感觉到了一股强烈至极的从未有过危机。宝囊中拿出了一把金灿灿的伞，面色凝重。
天空中最终凝聚出了三指，指骨苍白，带着浓浓的枯朽之意。最后两息来临，白尘猛地向何以怀所处之地一指。说时迟那时快，天空的骨指飞快的压制下来，那何以怀见状，刚要撑开手中的伞，就发觉持伞之手的生机飞快的流逝，仿佛在一息之间就变成了老人的手。
白尘面色苍白的可怕，随着手指的不断下压，天空三骨指的灵压越来越强大，她唇角也流下猩红的血迹。
那天阴骨指只针对何以怀一人，笼罩着何以怀的，正是那股枯败腐朽的气息，随着气息的侵入，他先是青筋鼓起，马上又开始快速的衰老起来，由青年模样变为了老年模样。身躯枯萎，头发苍白，再也无法抵御本命亡灵的反噬，吐血倒地。
最后一息，香火飘忽，瞬间熄灭。
白尘的极限已至，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肩头的玄冥针毒也爆发开来，也随即倒地不醒。
众人面面相觑，四位长老也神色凝重。
大比有规定，不可下死手，那何以怀用了玄冥针，分明就是有意破坏这一规矩。其他三位长老想要阻止，却被十绝宗的长老拦了下来。不待他们解决玄冥针之事，白尘又引动惊人的骨指术法，其剥夺生机的能力，也使长老不敢妄动。
此刻二人双双倒地，更不知如何作判，只得令弟子去请来四宗宗主，再做定夺。
……
“白尘，白尘……”
白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她身着华丽的衣裙，在天宫畅游。突然，看到了一个深感熟悉的身影，只是惊鸿一瞥，便觉有千百世轮回的牵缠。还想仔细一探究竟之时，业火焚烧，梦境便匆匆散去，徒留漆黑空洞的虚无。
在虚无间徘徊着，没有丝毫光亮。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声声空灵回荡的呼唤。听不真切，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她便跟随着那呼唤，向前飘忽。突然，出现了一阵光！
“你醒了？”
白尘双眸大睁，是扎眼的阳光洒落，逼得她又赶忙闭上了眼，抬手遮挡额前。
待白尘再张开眼，便看见东怀带着探寻的神色看着自己。
唇舌生涩，肩膀疼痛，体内灵气萎靡，这是白尘对于自己身体的直观感受。左右打量，发觉自己身处洞府之中，可记忆还停留在骨指落下的那一刻。
白尘强忍着不适做起，抬眼瞧着东怀，薄唇开阖。
“过了多久？”